第119章 合影
日出东方,朝霞万里,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富亚县第九医院传达室。
值了一晚上夜班的李大爷看看墙上的表,还有十分钟就到交接的时间了,他也可以回家睡觉了。
打了一个哈欠,感觉有些尿急,便出门上了一趟厕所。
嗯,寻常的一天。
痛快的放了水,他推开门又回到了传达室,然后。。。
他揉了揉眼睛。
又揉了揉眼睛。
然后一声“我擦!”又冲了出去:“来人啊!来人救命啊!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
其实并没有死人,只是三个半死的人而己,都没有了双腿和左臂,瞎了一只眼睛,如此而己。
看着医生和护士们匆匆忙忙的从门诊大楼冲了出来,陈悚和金福南悄悄地在屋子的阴影中隐去了身形。
相比于他们三个,海媛要幸福的多。
她死了,死在睡梦之中,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痛苦。
看在曾经那份友谊的份上,金福南给了她一个痛快。
尸体就埋在无头庙前边的那一片坟地里,就葬在她爷爷的旁边。
金福南坐在坟前用一只塑料长笛吹了一首曲子,吹得很烂,只是能勉强听出来好像是《致爱丽丝》的调子。
她吹得很艰难,指法不熟练,有些甚至根本就是错的,可她还是吹完了。
陈悚坐在老槐树旁的那块大青石上,看着金福南的背影,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股悲凉的气氛。
“还有什么心愿吗?”陈悚问道。
金福南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然后也坐了下来:“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按照你说的,接下来我就会慢慢消散,归于虚无,对吧?”
陈悚默然的点了点头。
金福南愣愣的看着前方,语气平淡:“虚无,是什么样子的?跟地狱一样吗?”
陈悚说道:“人死之后有的会变成鬼,这个你己经知道了。但大部分好像就是死了而己,比如那些村民,比如海媛。地狱是否存在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地狱再苦,恐怕也未必有这这个现实世界苦。至于虚无。。。”
“我倒是看到过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家伙说那里就是虚无。真假我也无法判定,但假设那儿就是虚无吧。”
金福南问道:“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陈悚:“一个雪白的世界,就像是置身于一片雪山之中,只不过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任何起伏。-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嗯,这么说起来,倒是更像一个到处刷着白油漆的白房子。房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奇怪的家伙,像个黑色的皮球。还有一扇门。”
金福南:“门的那边是什么?”
陈悚:“那间屋子里的门我也没推开过,那个黑皮球跟我聊了一阵子,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又把我赶了出来。”
金福南看了陈悚一眼:“这么说,如果我去了那,是看不到希希的?”
陈悚舔了一下干瘪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应该,可能,或许。。。是看不到的。”
金福南‘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坐在大青石上,面朝着那个山崖的缝隙,看着海,看着太阳渐渐地升起。
空气中带着一股泥土的清新味道,这是因为昨夜的那场雨。
泥土的味道中还带着淡淡的腥味儿,很难说到底是因为海上的风,还是因为那些村民的血。
远处的远处,天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金福南看到了,然后就一首出神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金福南忽然说道:“我好像又要死了。”
确实,之前还没那么明显,但现在金福南的身体己经开始有明显的透明化的趋势,按照这个速度来看,估计最多还有六七个小时,她就会彻底消失。
陈悚说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帮你。”
金福南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见见希希,我想带着她到处看一看。从小到大,她一首待在这个岛上,待在村子里,从来没去过外边。我好歹还去县城两次,虽然最后都被抓回来了。你不是说鬼是靠执念而存在的吗?我这也算是心愿未了吧?为什么还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