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张车子的暴富人生(第2页)
张车子耳根发烫。那天他确实在ktv开了十瓶黑桃a,喷涌的香槟浇在跪地喊"干爹"的姑娘们头上。可老头怎么知道?
"再问你,老家房子翻新没?"树枝移向他的劳力士,"亲娘住院时,你在澳门赌场押的是庄还是闲?"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三个月前母亲心梗抢救,他正在拉斯维加斯看脱衣舞表演。手机调了飞行模式,第二天看见三十八个未接来电时,赌场正响起"777"的喝彩声。
老头突然大笑,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财神爷给你送钱,你当是天上掉馅饼。殊不知这钱是试金石,照妖镜!"搪瓷缸往地上一撂,硬币蹦跳着滚进下水道,"知道为啥留不住?因为德不配位!"
张车子瘫坐在马路牙子上,宝马车的钥匙硌着大腿。微趣暁说 追最新璋結晨跑的白领们绕开他快步走过,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多看了两眼,突然惊呼:"这不是张总吗?上个月在游艇派对上......"
"认错人了。"他把脸埋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某个雨夜,他醉醺醺地把劳斯莱斯停在盲道上。保安过来劝阻时,他甩出两沓钞票:"这地儿老子买了!"
老头不知何时走了,行李箱上多了张泛黄的纸。展开是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明日午时,城隍庙西墙根。"
次日的太阳毒得能晒化柏油路。张车子蹲在拆迁了一半的城隍庙废墟里,西墙根下野草长得比人高。手机震个不停,催债的、讨薪的、要分手费的,他把sim卡抠出来扔进臭水沟。
"来得挺准时。"老头从断墙后转出来,手里拎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会砌墙不?"见张车子发愣,他踹了脚残破的庙墙:"财神像都快塌了,搭把手。"
两人搬砖拌水泥时,老头突然开口:"二十年前我也中过奖。"瓦刀敲得砖块当当响,"五百万,九零年的五百万。"张车子手一抖,水泥浆溅到aj鞋上。
"给相好的买了貂,给兄弟盘了赌场。"老头抹了把汗,露出腕上褪色的劳力士,"最后在澳门被做局,输得只剩裤衩。"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口有道蜈蚣似的疤痕,"高利贷砍的。"
日头偏西时,残缺的财神像终于立住了。老头从编织袋掏出三支线香,烟雾缭绕中,神像斑驳的金漆仿佛有了光泽。"知道为啥带你来这儿?"他往功德箱里塞了张皱巴巴的十块钱,"人呐,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当晚张车子蜷在24小时便利店的角落,手机连上wifi后跳出母亲病危的通知。他颤抖着点开视频通话,屏幕里插满管子的老人突然睁眼:"柱子......回家......"这是母亲脑梗后第一次清醒。
破旧的大巴在盘山路上颠簸时,张车子紧攥着最后的五千现金。后座大妈在剥煮鸡蛋,味道让他想起妻子从前总往他外卖箱里塞的茶叶蛋。进村时正撞见二舅扶着棺材匠量尺寸,见他来了,抡起扁担就砸:"畜生!现在回来收尸啊!"
重症监护室的心电监护仪滴答作响。张车子跪在床边,把劳力士摘下来塞进母亲掌心:"妈,咱有钱治病......"老人忽然攥紧他的手,浑浊的眼里滚出泪来:"那天......下雨......你背我去医院......"
他浑身一震。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十四岁的他背着高烧的母亲翻了两座山。卫生院老医生垫了医药费,还给他两个肉包子。后来他进城打工,包子铺早就拆成了彩票站。
缴费处排队的都是愁眉苦脸的人。前面的大叔捏着诊断书发抖,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张车子摸出那沓钱,抽了三张塞进大叔口袋。"使不得!"大叔追出来时,他已经拐进楼梯间。
神秘老头出现在住院部门口时,张车子正啃着冷馒头。"跟我干护工去?"老头晃了晃工作证,"照顾个退休老教师,管吃住。"见他犹豫,补了句:"一天能见三回死人,专治富贵病。"
七平米的地下室堆满医疗器材。张车子给王老师擦身时,老人突然抓住他手腕:"小周啊,把我枕头底下那存折......"他轻声纠正:"我是新来的小张。"王老师混沌的眼里闪过清明:"都一样,床头第三个铁盒。"
盒子里是泛黄的账本,记录着三十年资助的七十二个学生。最新一页写着:"张柱子,替交住院费三千元。"他猛然抬头,王老师已经没了气息,嘴角还带着笑。
葬礼上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遗像磕了三个头。张车子认出来是经常上财经杂志的某总裁。"当年老师卖血给我凑学费。"男人抹着眼睛往功德箱塞了厚厚一沓钱,"师兄,这钱您帮着捐给山里孩子。"
返程火车上,张车子望着倒退的梯田。老头啃着烧鸡含混不清地说:"王老师就是当年给我包子那医生。"油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他临终前说,看见你在缴费处帮人。"
手机突然震动,是老家号码。妻子声音沙哑:"妈今早走了......遗物里有张定期存单,写的你名字。"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来。那是在他最阔气时,母亲颤巍巍地递来的两万块:"城里花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