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介吕士心

第148章 翠衣巷奇缘(第3页)

 "周老板新雇的走狗。"小翠踹了脚纸人,"前些天抓到的偷鸟贼交代了,那老王八蛋在黑市开了盘口,赌谁能活捉翠衣族人..."她突然噤声,琥珀色瞳孔映出蒋大鹏身后暴涨的黑影。

 腐臭味扑面而来时,蒋大鹏本能地往前扑倒。腥风擦着后脑勺掠过,水泥墙上留下五道寸深的抓痕。三米高的无头尸傀堵住巷口,脖颈处探出八爪鱼般的肉须,每根须子末端都嵌着颗血淋淋的鸟头。

 "是尸鸩!闭气!"小翠甩出翡翠羽毛在两人面前划出绿光屏障。尸傀的肉须暴雨般砸在光幕上,鸟头发出尖锐的哭嚎。蒋大鹏摸到裤兜里的蜂王浆小瓶,突然想起族长说过的话:"遇到阴邪之物,以蜜为引..."

 他咬开瓶盖把蜂王浆泼向尸傀,手背纹路骤然发烫。夜空中传来熟悉的嗡鸣,金灿灿的灵蜂群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肉须的孔洞往里钻。尸傀疯狂扭动着撞塌了围墙,鸟头一个接一个爆成血花。最后那颗乌鸦头突然口吐人言:"周老板...永生..."

 小翠脸色煞白地踩碎乌鸦头:"坏了,那老东西在炼延寿邪术。"她掏出手机飞快打字,屏幕光照亮鼻尖的冷汗,"族长说城西垃圾场最近总有流浪猫狗失踪..."

 两人赶到垃圾场时已近子夜。成群的野猫蹲在铁丝网外嘶叫,此起彼伏的绿眼睛像飘浮的鬼火。蒋大鹏刚翻过围墙就踩到团黏糊糊的东西,手电筒照过去是张完整的狸花猫皮。

 "他在用活物炼人面疮!"小翠的声音有些发抖。远处忽然亮起烛光,他们趴在山似的垃圾堆后望去,只见周老板正跪在法阵中央。这个在新闻里总是慈眉善目的企业家此刻赤着上身,后背隆起九个拳头大的肉瘤,每个肉瘤上都浮现出模糊的人脸。

 法阵边缘的铁笼里关着七八只翠衣族人化的鹦鹉,羽毛被剪得参差不齐。最外侧的笼子里,外卖站长满脸是血地昏迷着,脖子上套着刻满符文的铁项圈。

 "拿灵宠当药引,活人做容器,这老王八想成妖仙。"小翠的指甲掐进蒋大鹏胳膊,"听着,等会我去破坏法阵核心,你救..."话没说完,周老板后背的肉瘤突然齐声尖叫:"有老鼠!"

 二十多个打手从阴影里冲出,蒋大鹏抡起铁管迎上去。混战中他瞥见小翠化作绿光突入法阵,周老板后背猛地伸出条蝎尾似的肉刺。眼看毒刺就要扎中小翠后心,蒋大鹏想都没想就扑过去。肉刺穿透肩膀的瞬间,他怀里的蜂王浆瓶子也砸在了法阵中央。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无数灵蜂从破碎的瓶口涌出。周老板后背的肉瘤接连爆裂,喷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鬼脸。垃圾场突然刮起龙卷风,蜂群裹着碎玻璃和铁片形成金色风暴。打手们惨叫着逃窜,周老板在旋风中心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风暴平息时,蒋大鹏在蜂群托举下缓缓落地。小翠正在废墟里翻找,忽然踢到个东西——是周老板常戴的那串翡翠佛珠,此刻已经碎得只剩两三颗。她捡起半张烧焦的符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通往"翠衣国"的地图。

 "这老东西...居然知道祖地秘境。"小翠把符纸攥成一团。远处传来警笛声,外卖站长揉着脖子坐起来:"我这是...哎小蒋?你肩膀上怎么长蘑菇了?"

 蒋大鹏低头看见伤口处结着层金色蜂蜡,几只灵蜂正衔着夜来香花瓣往上贴。小翠突然笑出声:"蜂王浆加灵蜂唾液,你这伤明天就能去送外卖。"她转身望向泛白的天际线,轻轻握住他没受伤的手,"族长说秘境里藏着化形术的源头,想不想..."

 !晨雾中,老槐树的轮廓若隐若现。蒋大鹏摸了下还在发烫的叶脉纹路,远处传来早班公交的报站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他们的冒险,似乎永远不会有终点。

 三个月后的清明节,蒋大鹏抱着装满枇杷蜜的保温箱站在老槐树下。树洞深处透出莹莹绿光,隐约可见翡翠铺就的台阶通向地底。小翠的翠色卫衣在幽暗中格外醒目,她正蹲在台阶上数蚂蚁。

 "真要下去?"蒋大鹏感觉手背纹路与秘境产生共鸣,蜂群在他袖口躁动不安。

 "怕了?"小翠弹了粒瓜子正中他眉心,"周老板留下的地图显示,秘境深处有块化形碑。只要把手按上去..."她突然狡黠一笑,"说不定能长出翅膀哦。"

 蒋大鹏跟着她踏入树洞的刹那,整棵槐树突然绽放出翡翠色的光芒。青石板路自动向前延伸,两侧浮现出历代翠衣族人的浮雕。当他们走到刻满古老文字的石碑前时,蜂群突然汇聚成金色人形——竟是老族长的灵体。

 "当年人类与翠衣族立下血契,共享这片土地。"灵体的声音在洞窟中回响,"化形碑能照见本心,孩子,你准备好承担守护者的责任了吗?"

 蒋大鹏的手掌贴上石碑的瞬间,万千画面涌入脑海。他看见百年前人类商贾与翠衣族交换信物,看见战火中族人化为鹦鹉躲避灾祸,看见周老板的祖辈偷走初代蜂王浆企图长生...最后定格在小翠从广告牌坠落的雨夜。

 翡翠光芒大盛,蒋大鹏背后缓缓展开半透明的蜂翼。小翠的惊呼声中,老族长灵体欣慰微笑:"灵蜂择主,化形碑认定了新守护者。"

 当他们走出秘境时,朝阳正为老城墙镀上金边。蒋大鹏摸了下恢复如常的后背,发现小翠正歪头盯着他:"刚才在幻境里...你看见我掉下来时在想什么?"

 "我在想..."蒋大鹏从保温箱掏出罐蜂蜜,"这么傻的鸟,得喂多少枇杷蜜才养得活。"

 少女的拳头和笑声同时落下时,早班公交正驶过泛起新芽的老槐树。树洞深处,化形碑上的古老文字微微发亮,新的契约正在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