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里的戏妆客(第2页)
柳青卿突然厉声尖叫,嫁衣化作血红:"李天麟!你们李家害我两世不得超生!"狂风卷着柳叶化作利刃,却在老者面前纷纷坠落。
"区区戏子怨灵。"老者掏出一张泛黄符纸,"让你见识真正的茅山..."
"砰!"周小满抡起瓷坛砸在老者后脑。符纸飘落瞬间自燃,柳青卿趁机扑上去掐住老者脖子。混战中,周小满瞥见老者衣襟里滑出的怀表——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李张氏!
"柳小姐等等!"他举起怀表大喊,"这老头是李张氏的后人!"
柳青卿的手停在半空,老者趁机摸出桃木剑。千钧一发之际,枯柳突然疯长,枝条缠住老者四肢。周小满的手还在流血,血珠滴在树根处泛起金光。
"原来如此..."老者突然惨笑,"柳树精借纯阳血气苏醒,真是天要亡我李家!"
柳青卿怔怔望着恢复生机的柳树,眼角血泪化作清泉:"班主曾说,我本是柳仙历劫...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流光没入树干。,6*妖*看¨书`罔- ¨首*发′
三个月后,周小满抱着装满银元的铁皮箱走出古董店。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清亮女声:"周先生吗?我是新搬来对门的柳青青,您家的猫把我晾的旗袍抓破了..."
周小满手一抖,铁皮箱差点砸在脚背上。听筒里的声音和柳青卿有七分像,只是少了戏腔多了烟火气。他盯着防盗门上新贴的春联,墨汁还没干透,对门确实在昨天搬来了新住户。
"您家猫是橘白相间,尾巴尖有撮黑毛?"他边说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开锁,屋里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什么瓷器摔碎了。
"正是呢。"电话那头轻笑,"不过它现在正蹲在我家博古架上,抱着个青花梅瓶不撒爪。"
周小满冲进客厅时差点被行李箱绊倒。上个月挖出的银元换了这套二手学区房,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纸箱堆了满屋。阳台纱窗破了个洞,蠢猫富贵果然不见踪影。
对门虚掩着,檀香混着茉莉味飘出来。周小满敲门的手停在半空——门缝里闪过一抹柳绿旗袍,盘扣是翡翠蝴蝶样式,和他挖出的那匣子头面如出一辙。
"叨扰了。"他硬着头皮推门,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
穿月白旗袍的姑娘背对他站在博古架前,乌云般的长发绾成垂云髻,发间别着支点翠簪子。富贵正趴在她肩头,毛茸茸的尾巴卷着个青花梅瓶,瓶身绘着折枝牡丹。
"周先生?"姑娘转身时耳坠叮咚作响,柳叶眉下生着双含情目,眼尾却微微上挑,"您家这猫儿倒是会挑地方,这梅瓶是民国三十年的老物件。"
周小满盯着她旗袍领口的珍珠纽扣发愣,这姑娘和柳青卿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面色红润,眼角没有那颗朱砂痣。
"柳、柳小姐...我是说柳女士..."他舌头又开始打结,"梅瓶我赔,旗袍我也赔..."
"叫我青青就好。"姑娘把富贵塞进他怀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腕。周小满突然觉得后颈发凉,那里正是当初被柳青卿戳过的地方。
"周先生最近可梦见过唱戏的女子?"柳青青忽然凑近,蔻丹指甲拂过他眼皮,"寅时三刻,西厢月下,游园惊梦..."
周小满倒退两步撞上玄关柜,柜顶的铜镜"哐当"摔下来。镜面在阳光下闪过一道青光,他分明看见镜中的柳青青穿着血嫁衣,额间花钿红得刺眼。
"你果然看得见。"柳青青弯腰捡镜子,旗袍开衩处露出小腿,皮肤上蜿蜒着柳枝状胎记,"上个月我在医院醒来,脑子里多了八十年的记忆。西郊殡仪馆七号柜,周先生应当不陌生?"
富贵突然炸毛尖叫,梅瓶从猫爪间坠落。柳青青旋身接住瓷瓶的动作行云流水,俨然是戏台上的卧鱼身段。周小满注意到她左手小指戴着枚翡翠戒指,雕成半开的牡丹。
"柳...柳前辈?"他试探着喊,后背渗出冷汗。
"叫我青青。"姑娘把梅瓶放回博古架,指尖拂过架子上成排的古董,"李家后人还在找那批银元,前天有伙人撬了我工作室的门锁。"
她忽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赫然有道狰狞疤痕:"这是取骨灰那夜被桃木剑刺的,醒来时就在icu。医生说再偏半寸就刺中心脏。"
周小满怀里的富贵发出"咕噜"声,猫眼在阴影里泛着幽绿。窗外飘来柳絮,粘在柳青青发梢竟化作点点荧光。
"李家人发现镇魂局被破,正在四处搜罗生辰纯阳之人。"柳青青从妆匣取出个锦囊,倒出三枚染血的铜钱,"今日申时,他们在西郊废楼摆了五鬼运财阵,要借你的命格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