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中降头》(第2页)

 

"离开这里..."她嘶哑地说,"否则下一个就是你母亲..."

 

我惊叫着醒来,全身被冷汗浸透。凌晨三点,我颤抖着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听到她睡意朦胧的"喂",我几乎哭出来。

 

第二天,我递交了辞职信。我知道必须走得更远,到一个那"东西"找不到我的地方。

 

成都。我选择这座城市不仅因为它距离广东足够远,还因为听说这里有许多寺庙和高僧,或许能镇住缠着我的邪祟。

 

说来奇怪,从踏上成都土地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到肩上的重担突然轻了。

 

在机场等出租车时,我居然睡着了,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的小憩。

 

"师傅,去春熙路。"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人,一路上给我介绍成都的好去处。这种普通的友善让我鼻子发酸,在过去的三年里,我已经习惯了别人避我如蛇蝎。

 

我在春熙路附近租了间小公寓,很快在一家本地it公司找到了工作。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切都开始好转。

 

我的工作效率恢复了,甚至比从前更好;同事喜欢我,领导赏识我;最重要的是,噩梦彻底消失了,我每晚都能安睡到天亮。

 

一转眼,已经来成都六个月了,我坐在咖啡馆里,终于有勇气回顾那段黑暗的日子。也许距离真的切断了那个诅咒,也许成都的风水克制了那邪祟,又或许...

 

我的思绪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俞明?真的是你?"

 

我抬头,看到张磊站在桌前,他是我在深圳公司的前同事。

 

眼前的张磊与我记忆中的判若两人:眼窝深陷,面色灰暗,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张磊?你怎么在成都?"我惊讶地问。

 

他机械地在我对面坐下,眼神飘忽不定:"公司派我来出差...你看起来...很好。"

 

我注意到他说"很好"时眼中闪过的嫉妒和困惑。

 

"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张磊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湿冷得像死人:"我梦见你了,俞明。梦见你站在我床边,身后是那个没有脸的女人..."

 

在他说话的瞬间,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腐臭味。

 

张磊的手像冰块一样冷,我本能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攥住。他双眼布满血丝,眼袋发青,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你认识她,对不对?那个没有脸的女人。"张磊满脸焦急。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突然停了,周围陷入诡异的寂静。

 

我闻到那股腐臭味越来越浓,三年前的恐惧如潮水般涌回,我的后背沁出冷汗。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压低声音,匆匆结账后拉着张磊走出咖啡馆。

 

成都夏日的阳光本该温暖,此刻照在我的身上却只感到刺骨的冷。

 

张磊像具行尸走肉般跟在我身后,嘴里不停念叨着:"我试过了,搬家、换工作、去寺庙都没用。"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在你从昆明的分公司辞职之后。"张磊的眼神突然聚焦,死死盯着我,"我就开始做噩梦。先是梦见葬礼,然后是她..."

 

我带着张磊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

 

"给我看看你的手臂。"我突然说。

 

张磊愣了一下,慢慢卷起左袖。

 

他的手臂内侧出现了那个淤青的符号——一个扭曲的、像蛇又像锁链的图案。

 

这个标记曾经也出现在我的手臂内侧,就在噩梦开始后的第三个月。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吗?"张磊的声音颤抖着,"我去了医院,医生说只是普通淤血,可它一个月都不消..."

 

我咽了口唾沫,"我也曾经有过。"

 

张磊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疼痛。"帮帮我,俞明!我知道你摆脱了它!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该怎么告诉他?我逃到成都纯属侥幸,根本不知道诅咒为何突然消失。但如果...如果诅咒是从我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这个念头让我满是愧疚。

 

张磊曾经是我在深圳公司为数不多还对我保持友善的同事。在我最低谷时,是他偷偷塞给我一张写着"挺住"的纸条。

 

"我...我不知道。"最终我撒谎了,"可能是成都的风水..."

 

张磊眼中的希望之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曾经在我自己眼中出现过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