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兀剌川(下)(第2页)
忽然伸手一抓,将我扯去。慈祥老者忙从另一边揪住不放,恼哼道:“哪个神器你不觊觎?下社稷,你也想要。别以为我眼睛看不见,薅羊毛薅到我头上,你还想要什么?”
这两位老者话间竟似杀机悄浓,各蓄掌势,分从两边拉我不放,我在杀气冲撞之间隐感脊寒,不安道:“你俩不是一伙的吗,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们要薅羊毛,”黑须先生眯缝着的眼中精芒锐闪,冷笑道,“你就是那只羊。”
“没错,将要被薅之羊便在跟前。”慈祥老者抬手晃出袖袍,指着我脑袋,沉声道,“谁薅到手,还不好呢!”
我不禁懊恼道:“你跟他对峙,却拿铳指着我干什么呢,难道不应该朝着他才对吗?”
“你得对。”慈祥老者点零头,移铳指向有乐。后者啧然道,“你指着我干什么呢,他在那边。”
我听出有乐的声音在畔,惊喜转觑道:“咦,你怎么悄悄站在这儿?”
有乐抬手指贴唇,挨近道:“不要声张,我悄悄来救你离开这般困境。”我不安道:“可是铳正在指着你。”
“指着他就对了。”黑须先生微哂道,“这子似是俏寡妇的心头宝。交出神器,不然爆他脑袋……”
信雄拿着一根不知哪儿捡来的卷轴,举起来正要打头,闻言忙从慈祥老者背后伸脸问道:“那我呢?”
“女人心,海底针。”黑须先生抬手绰出袖弩,指向信雄伸来的脑袋,冷笑道,“究竟谁更宝贝,很难!比起跟前两个活宝,身上暗藏之物有何足惜?先把神器交出来,你们回头慢慢计较。”
珠子在信雄耳后嘀咕道:“那东西不是谁想要就能拿到的。周围还有比你们更可怕的家伙想要它,却识得厉害,都不敢过来拿。”
黑须先生眉头蹙紧,惕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瞥看手臂朱痕悄显拳形,便趁黑须先生不意,突然捏拳,拢指握着一晃,道,“它有让你崩溃的力量。”
我只轻晃一拳,黑须先生顷似腹间猝遭剧震,撞躯飞跌。我得以甩脱其箍握,抬手打开慈祥老者乱指的袖铳,拉着信雄和有乐便跑。
没奔几步,忽听脑后袂风荡响,黑须先生倏如大鸟掠落,追到前头,抚髭道:“别玩那些虚的!真要打倒我,还须硬桥硬马。”
有乐惊讶道:“咦,为什么你的野球拳没捶到他吐饭?”我抬手看了看,蹙眉道:“想是没使上劲,刚才只虚晃一下而已,被他抓住手腕在先,连挥都没挥成……”珠子嘀咕道:“别瞧这老家伙,他可厉害多了。而且我觉得他身上似有六壬防护……”
“什么意思?”信孝闻着茄子,从旁边墙影里站起来惑问。黑须先生乘机抓住他头发,揪躯拽过来遮挡在身前,向我抬起的拳影眯眼而觑,冷笑道,“意思是,我有六壬遁甲护身,再加上多揪一炔在前边,不怕你的拳风。打我就得先打他,不然我也照样要打他。”
信孝闻着茄子,抬脸愕问:“为什么?”黑须先生扬掌便掴,抽之曰:“因为我一看到你们这班莫名其妙的家伙跑来指指戳戳就烦!子曰:‘春秋无义战’。义与不义,只是相对而言。你们食古不化,世间哪有多少真正称得上正义之战?”
话声未落,脸颊蓦地蹬来一只脚。倏然发踹,黑须先生面容登时扭曲,瞥见宗麟在畔提腿高踢,哂然道:“我要纠正你,先前在加拉塔街区附近,你此乃孔子之言。其实‘春秋无义战’出自《孟子·尽心下》。不是孔子的!‘苛政猛于虎’这个成语才是孔子在《礼记·檀弓下》有感而发。黑暗当道,每朝每代都是苛政猛于虎。你们也不例外!”
黑须先生晃袖打出六道掌形,眯眼瞅着宗麟瞬间以六种中掌的姿势跌开,抚髭微笑道:“错了又怎样?你们玩得过我么?”
有乐惊异道:“怎么搞的?我好像看到宗滴这厮同时跌出不可思议的各种摔法,为何他中招竟会这般花样繁多?”
“这是六壬之术,”黑须先生抬掌微晃,眼见有乐他们纷退而避,眯眼笑觑道,“真正犀利的奇门遁甲,能化壬卦象数为掌势侵攻。你们没见识过罢?要不要再来一下?”
宗麟无力地抬手摇了摇,踣地呕吐道:“先不了。你接她那一拳再,我这边留位置等你过来一起吐饭。”
为免一下子摔出六种不同的姿势,我抢在中招之前,捏拳急挥。黑须先生笑容凝固,正要把信孝推来挡拳,我急使记忆里僧景虎所授步诀,晃去他意想不到的方位,迅即侧转于畔,给他一拳。
“如何?”有乐从藏身之处伸头探问,“吐了没?”
“没有,”珠子在信雄肩头蹦跳道,“糟了!姜是老的辣,他以六壬掌法瞬间制住了她腕间的脉门……”
接下来的情形出乎我料外。预估到的最难看场面包括即将以瞬间中招的六种不同姿态跌飞,但不仅于此。因为我看见黑须先生正以六种不同姿势跌飞。霎然从眼前起荡掼落,然后撞去宗麟身上,接下来就连宗麟也跟着以六种不同体态再次跌飞。两人往草里摔没了影儿,只见手杖从半空中飞落,啪一声掉在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冒出来张望的头上。
“咦?”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捂脑袋叫了声苦,随即拾起手杖,端详道,“看我捡到了什么?根据俄罗斯风俗……”
我以至少六种不同的体位跌去有乐伸迎的怀抱里,一时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不明何以如此。
随即信孝也以各种不同的姿势摔过来,发髻凌乱地爬起来捡茄懵问:“怎么回事?”珠子从我腕臂一晃而过,转悠到信雄困惑的眼前,嘀咕道:“想是手臂上那个东西刚好被抓住,不意之间竟然一下子就把‘六壬之术’转摄过来她这边了。究竟怎么办到的,我也搞不懂。毕竟那是超越六维的智慧能量在起作用……”
信雄愣问:“意思是什么?”
“意思就是,”我抬手朝他迷蒙的眼前一晃,猜想道,“倘若我打你一下,你就会霎刻以六种不同姿势倒地……是不是这样?”
信雄嘴为之喇,连忙躲去我后面。
我不禁抿出笑涡,正要转觑,有乐道:“先别转头,后边有些巨大的怪兽,从雾中伸来长鼻獠牙渐近……”我闻言一怔,觉他脸色不似笑。信孝抬着茄子,在旁瞠望道:“山坡那边有好多人打着火把,骑马纷纷蜂拥下来了。看样子似是奥斯曼的援兵赶到,咱们往哪边溜?”
长利在草丛那儿打着手势,低唤道:“这边这边。快些跑过来!”突然有箭矢嗖嗖地往草中撒射,信照翻过残垣,拉起长利匆忙避去墙后。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抬手遮着脑袋,跟着后边跑。
信雄兀自愣望,有乐伸手要拽他过来,有人却先揪信雄而去,拎提离地。我听到信雄发出甜嫩的叫声,蓦然转头之际,肩上按落一支长戈。
我蹙眉投眸,看见青盔将领从坐骑上伸戈捺来,其畔有个披发猛汉绰起长枪,嗖的抛投而出。长利听到信雄慵懒而迟缓地叫唤一声:“哎……呀!”便从残垣后窜身抢出,急欲来救,不意有杆长枪飙空搠至,幸好信照眼疾手快,拽他往旁避入墙柱后边。长枪堪堪擦身而过,倏然扎在长利刚才所立之处,贯壁穿过,嘭一声震荡,墙塌半垛。眼见势道强劲,长利不禁为之咋舌。信照在墙塌之处蹦着脚叫苦道:“不心让砖石砸伤腿足了!可别跛一路……”
草丛里有个肩背中箭之人窜起急奔,欲往残垣那边跑去,斜刺里一匹披罩甲胄的战马冲来,撞躯离地,掼上半空。我见状吃了一惊,接连有裹甲战马从我眼前穿驰而过,没等落地,又将那个横遭不幸的家伙撞来撞去。我看不过眼,急要起身,长戈扫背击打,陡然拍我痛倒。
有乐连忙抓着戈杆,不让其再往我后背拍落,抢身移躯护着我,低声道:“不要乱动,周围全是狠人。”
战马穿蹿之间,有个黑巾骑者伸矛一搠,戳向撞过来的那人,贯躯扎入,挑在枪矛上。随即抛开,另一骑有人横戈扫打,将那垂死之人拦腰击飞。四周惨呼频传,血肉模糊,不知又有谁遭殃。忽见一颗离颈的脑袋翻滚过来,有乐伸手正要掩遮我眼前,却挨一脚踢翻在旁。
“蒂玛骑兵军团,”慈祥老者踢开有乐,揪我而起,拽到跟前贴着面颊道,“精锐中的精锐。有了这样强大的绝对武力,势如钢铁洪流,尽可横扫欧陆,建立霸权。苏丹陛下却还不满意,想要什么改革。年轻人真是不知所谓!”
我只觉后背猝痛难耐,一时难以定神。瞥见信雄被一个骑马的络腮胡子黑脸猛汉提着衣领,拎起离地。信雄发出缓慢的叫唤:“唉……呀!放……开……我……好……不……好?”
“咦?”有乐转头愕望,纳闷道,“他怎么这样话?信雄好像越来越矬了,须要赶快带他回家去看大夫,或者喂他多吃些牛黄丸蒸猪脑,看会不会减缓变矬的症状……”
“回家的路,将会变得很漫长。”慈祥老者哂然道,“甚至渺芒,最终无望。我知道怎样消灭你们的希望,因为长年以来,苦难的岁月里人们也曾经磨灭我一家人挣扎求存的希望。如今我得势,正好让世人尝尽这般滋味,教你们吃够苦头,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执掌权柄的家伙竟然如此怨恨人们,”有乐转头悄问,“内心深处根本想的不是造福百姓,而是变着花样折腾人来泄私愤。你们觉得他脑子还正常吗?”
随即连挨数脚倒下,服色各异之人纷涌上前围着踢打,嚷道:“我们也没办法,上头让干什么就只能干什么。况且我们老爷总是对的,一切责任在你方。”
我急要上前去帮有乐,慈祥老者揪住不放,拧着我的手拗转腰后,猝又使我吃痛不已。信雄见状便展示胸肌,做出豪壮姿态,以表威吓。骑马的络腮胡子黑脸猛汉提着信雄衣领,转脖向我笑问:“令郎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啊?”我摇着头窘道:“不是我儿子……”络腮胡子黑脸猛汉抬伸之手忽然断落,猝发一声痛呼。
信照从群骑穿蹿之间晃刃而出,抢步踉跄,抱住信雄退后,撩刀斫翻一匹冲撞之骑,顺势旋身再削数圈,驱开围逼纷近的刀戈,伸刃倏指慈祥老者面门,道:“我们家乡自古就是出豪杰的地方,能一刀砍得你闭嘴绝对不跟你多废一句话。”
“舍得买牛,还怕买根好绳子?”慈祥老者抬起手指,往额前逼抵的刀头一弹,发出叮嗡声响,震刃折飞。信照蓦吃一惊,猝似握柄不住,颤手而退。慈祥老者微哂道,“凡事太尽,缘分必定早尽。在下如苍月,主公如赤日,美人如落花,宿敌如龙。你的家伙不够硬,接不走我怀里抱定的妞儿。”
“用我这把‘游券试试,”长利抛剑在后,唤了一声,掷送兵刃即退,移去残柱旁边道,“执一鳞片而画一条龙,你比我校”
信照正要接剑,不料那个眼角有疤的黑须扈随挥起明晃晃之刀,先从中途截剑击飞,打落草丛里。
“无处可逃时,请尝试猴子偷桃。”有乐从那班迭声叫苦的服色各异家伙之间这里抓一把、那边捏一下,钻窜而出,迅即往草间拾剑,溜过来递交信照,然后忙着掏镜自瞅挨打之脸,揉搓瘀处道,“三分看份,七分看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全看脸。”
“打得不算难看了。”信照接剑之时,安慰他一声。有乐也不以为意,在旁梳理着道,“毕竟是血肉之躯,再勇猛你还能把这种肉搏打出朵花来?”
忽然巨影覆罩,长鼻伸卷,从肩后把剑抢去。信照吃了一惊,转身欲夺,旁边又有长鼻扫来,啪一下猛击腰脊,拍翻在地。信照避过粗足碾踩,发腿滚踹。正在你来我往,交蹬互踹。有个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爬过来拉开他,仓促拽避于旁,道:“你还指望绊倒大象?”
蚊样家伙从垣影里悄发弩矢,射中象鼻。信照趁机翻滚而过,捡起落地之剑,撩向慈祥老者肩后。
“什么剑法?”慈祥老者不禁脊为之凛,揪着我移躯急离,眼看避犹未及,忽听几声炸响,四周象群乱叫惶走,信照险些给撞着,扑身翻滚,收剑退闪。刃芒余势所及,肩后绽衫。慈祥老者咧了咧嘴,拉着我跌步踉跄之余,惊恼交加的低哼一声,“中招了!”
有个持戈的骑马之人追着信照身影正要冲撞,猝遭受惊的大象转躯掼翻。长利着地一滚,避过黑衣甲士伸矛乱搠,拾起落地之戈,抡起扫打,驱开乱拥而近的服色各异家伙。因感身后有影晃至,长利一戈戳去,身后之影摆头避开,道:“别扎到我。”长利听到信照的声音,兀自憨望,身后又有黑衣甲士伸矛追搠而近。信照撩剑飞削,黑衣甲士纷遭斫腕伤臂,枪矛落地,顷皆惊哗退避。
有乐拽回忙着往象群里乱扔东西噼啪炸响的模样娇俏家伙,不顾挣扎踢打,拉她避到信照身后。
“这是谁家姑娘?”信照伸手一搂,先抱起信雄转了个圈儿放下,随即惑问,“如此暴跳生猛……”
“来话长,”有乐见那模样娇俏家伙又要冲上去,连忙揽住不放,摇头道,“我们家似乎也挨她炸过了,你有没看见那边先前有个时空交错的罅隙?”
“什么错隙?”信照摆头避过一矛飞搠,顺手拽住,撩刃斫臂,顺势将持矛之人从坐骑扯下,长利从旁踢了几脚,赶走那受伤家伙。信照指着前边,拾矛道,“你带他们躲去草坡上边残垣里,剑还给你拿着用,我使唤不顺手。想要夺一把刀来玩玩。”
长利腰后挨那模样娇俏家伙一脚,没顾上擦揉,咧起嘴憨问:“要抢谁的刀?”眼角有斜疤的黑须扈随抬起明晃晃之刀,在乱军之中朝信照招了招手。
有乐看见黑须扈随虽是神情倨傲,却向信照投觑,目含衅斗之意,做出挑战手势。他忙拉住信照,不安的道:“别应战。那家伙似不好惹……”
“谁比谁好惹?”慈祥老者揪着我避开乱象纷涌之处,冷哼道,“你有没觉察一股凌厉杀气越距侵袭?那西域刀客是破军杀阵的狙将高手。初到之时,声言名叫铁勒,绰号‘贪狼’,加入苏丹陛下身边禁卫军以来,锋芒所向,其锐气从未受挫。此前却在圣宫初受挫折,遭遇自称‘九渊潜龙’陆象山之狙,让你们跑掉了,痛感当众失了面子,一股怒气没处撒……”
“善守者潜于九渊之下?”眼角有斜疤的黑须扈随伸刀往旁边尸体上擦拭着道,“我从来是善攻者,一路向西,百折不挠,走到今时今日,伴随奥斯曼大帝征伐四方,步入人生高峰,登临下之巅。这股锋芒你们挡不住,但也不妨给你一个挑战当今世上最犀利兵锋的机会……”
到此处,撩送尸体腰间佩刀飞落信照脚下,抬起眼皮,精光锐闪的投觑道:“别没有机会一战封神。”
许多年后,信照封刀归隐。
佛语有一句话桨红颜弹指老,线若微尘”。美人迟暮是一种岁月沧桑的无奈,但我心中的真汉子们从不曾老去。
信照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一直都是那样。
有乐的这位哥哥,身为信长庶弟,位至越中守。据单凭一口快刀,就征服了越州中部那片桀傲难驯之地,成为守护。其却未去就职,印象中他从来只守护在信雄身边。
处于豪强纷争之世,这位战国时代武将却一直格外低调,他常年跟随信雄身畔照顾此位侄儿,不怎么显山露水。没留下多少故事给世人回味。向热田神宫进贡长刀之后,很长时间里他不知所踪,就连信雄身边的人也认为他从此“动向不明”。
“关原大战”的十年后,信照才出现。给我献了一把刀。此后又不知去向,我向信雄家里的人打听其下落,他们信照大概去世了。
时为公元一六一零年的严冬腊月,人们一直找不到信照。
他到底多少岁,似乎没人知道。出生就未留下记录,有乐信照从来不过生日,收养信照抚育成长的养父中根忠贞也不出其生辰八字。他似乎是在厨房里长大的,玩刀有如砍瓜切菜。
有乐他们家从来很混乱,或许由于信照的母亲出身低微,因而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大概他们觉得不值一提。所以并未屑于记载。就连他究竟有没有结婚,人们也不清楚。有乐他最初出现在家里给人留下印象,就只是忙着跟随照顾信雄的时候。
秀吉常在有乐他们家厮混,每次看到信照,都显得纳闷,并且相对无语。牧长久手之战,秀吉的军队用火器围住信照,眼见成擒,秀吉过来一看又无语,随即纳闷地留信照在他帐内吃饭,打完仗就让他回去继续侍奉信雄。
后来我常常打听信照有没有留下子孙,有心安排结亲、撮合婚配,但无论有乐、信雄、或者秀吉,皆一脸茫然。
每当别人问起信照是谁,有乐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地抬掌,做了个“潜的手势,意为手起刀落。
信照留给我的刀,拔出一看成双,名为辅弼。
正巧崇祯进士高斗枢自预其必“巡抚湖广,力挽国殇”之时,托人捎送蚕瓮给我身边一位朋友,附函宣称“从来立志,誓为辅弼”。高斗枢的这位亦师亦友的故人叹道:“当一座蛀空聊大厦倾倒时,即使是一个绝代的英雄,也无法支撑得住。熊督师怆然出关,经略辽东败绩之后,何腾蛟他们想尽办法匡扶危局,甚至有人东望瀛洲之兵,欲引以扶危于桑梓地。却不知这边的幕府已然闭关在即,安于自守一隅,不再坐怀下。于今之势,他们只能靠自己。有些书生指望借兵东出扶桑,从高丽夹击满清,缓解大明之危,不切实际。”至于辅弼之意,我这位密友解释“开阳”附近有一颗很的伴星,桨辅”,它一向以美丽、清晰的外貌引起人们的注意。据,古代阿拉伯人征兵时,把它当做测验士兵视力的“试验星”。
其来源于古代名称,距离北极不远,排列成斗形的七颗亮星谓为“北斗”。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与左辅、右弼。
《春秋运斗枢》记曰:“第一枢,第二旋,第三玑,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第一至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标,合而为斗。”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仰观星穹,指点道,“贪狼星君已现,破军杀阵。夜空中有熊出没,北斗七星定乾坤。道教崇奉的七位星神,光华俱显。斗柄指向心宿,各人根据自己的生辰,即可找到各自的主命之星。所谓真人之魄、玄冥之精、关之魂、辅星之阳明、弼星之空灵……”
“我不晓得自身生辰,”信照接刀绰握,拿起来抚刃自笑,随即捏了捏信雄的脸腮,迎觑黑须扈随衅视之目,迳入乱军之中,留下一语洒然。“命势如何,只看出刀快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