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插翅难飞(第2页)
长利憨问:“粮油券又是干嘛的?”毛发耷拉的捧碗家伙拿起沾有烟垢的皱纸券儿仔细辨觑真伪,口中道:“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购买粮食和油盐的票券。举凡找到认这些票券的地方,譬如各地兄弟会士开办或者有份参与的场所,以及他们罩得住的地盘,拿出票券展示之后,再对上兄弟会的切口,就可以领取东西回家做饭。不少贫苦人养家糊口,离不开‘兄弟会’的互助共济之道。要不然在漫漫长夜般的黑暗世途,受困于生计艰难,熬不下去的人会更多。任何官府都不靠谱,别相信他们。大家要靠自己,抱起团来,守望相助。”
到这里,转面朝着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伸出皱纸券儿晃了一下,道:“你这张粮票不但过期,而且还是‘东亚述公会’权限地域指定范围使用的。除了‘东方至圣宗徒’和泰西封牧首管区那边的居民能用之外,别处应该没什么人能用得上它。而且‘亚述会’早就已经脱离罗马帝国及普世牧区,估计就连东方人派系也不怎么使用这类旧券在市面上消费了。”
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乱摸身上,又胡乱擞出些皱纸券儿撒在脚边,拾起来逐一展陈,懊恼道:“不能用了吗?这儿还有很多饭票,我全押上枱面,赢了就拿走你那张罗马全区域及西方行者通用的纸券儿。”
“看看你这些是什么?”毛发耷拉的捧碗家伙拈起来瞧了瞧,皱眉不已的道,“亚美尼亚宗徒会、高加索阿尔巴尼亚正宗会、全东方叙利亚会、亚历山大港科普特联合会圣玛尔谷派、自治派共融会、东方正统会、马其顿会、黑山会、真俄罗斯会,还有这些什么马拉巴尔派、马尔多默派、凯尔特派……除了其中一两张在基辅牧区或许能用来试试看会不会被人打出门之外,我看几乎就没有真正抵钱的。”
有乐拿起毛发耷拉的捧碗家伙旁边那张油腻之券,好奇而觑,问道:“你这张就比他那些值钱?”
“他那张好。”非仅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悻悻然点头称是,便连墙影里蹲着的其余捧碗之人也纷声赞叹,“真的抵钱。圣方济的金钵粮油券,可以在许多地方不限次数使用,‘兄弟会’的慷慨出了名,拿它能领到吃的东西……”
“兄弟会是另一个世界,”毛发耷拉的捧碗家伙拿回油腻之券,用手按住,饶有意味的道,“任何历史教科书籍都不会给你揭示到这一层。世上不只有那些冠冕堂皇之辈能话事。枱面之下,历来还另有洞,但这些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地下世界却未必便是有些人以为的黑暗世界,在我们这些兄弟会众的心目中,我们的生存之道或许比枱面上的那个世界更光明磊落。人心真正的厚道,从来不在台上。”
“五百年后,意大利的‘兄弟会’很成气候。”珠子转到我耳边悄言道,“甚至在认为局势崩坏之际,不时公然出面组阁主政。除此以外,历史上流于传的那些秘密团体,诸如郇山隐修会、圣殿骑士团、光明会和共济会、玫瑰十字会、骷髅会、乃至各个兄弟会,一直并未真正湮灭,而是或隐或显的存在于人类族群整个文明历程之郑”
我声询问:“前次穿越到‘苍耳号’看到那个据像阿汤哥之人是不是兄弟会的?”珠子嘀咕道:“是。不过他没死,估计你下次再穿越去还会遇到那家伙。他若发飙起来,你可要当心了,场面可能会很激烈……”我闻言不安道:“什么?还有下次……”
珠子晃到我耳后转动着,悄语道:“我觉得或许仍要撞见他。你别看他穿拖鞋出场,其实很厉害的。我那位死去的哥哥记录他有句话似是‘战至一兵一卒,只要一口气在,绝不罢休。’给我留下印象很强烈。不过你应该带那个女王跟着一起去,估计是她将会杀死那谁……”模样娇俏的家伙伸嘴过来,好奇的探问:“杀谁?”我摇头道:“别提下次了,我可不敢想。还有下次?”
“下次我也去哪里找人换些粮票来使使。”长利憨笑道,“不过估计我们那边没人会用。”
“刚才押什么来着?”信孝拈出一枚元宝,故意从信雄眼前晃过,徐徐炫示之后,搁在托钵僧们羡慕的眼光之下,以食指按住,来回轻推着道,“然而不论你们押哪边,我都跟你们反着来。”
信雄迟疑了一下,捧出些零散钱,稀稀拉拉的搁到元宝旁边,道:“那我就跟你反着来。”有乐卯他脑袋,啧然道:“茶筅儿,你脑子不灵光,别跟人赌钱。何况这里混得开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精儿,当心输死你!”信雄正要缩回,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连忙按住他欲缩不及之手,嘿然道:“迟了!你押什么?”信雄望了望有乐,发出甜嫩声音,怯生生的回答:“我不知道刚才你们赌什么。”
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指着草坡下边,问道:“草丛里会不会有东西扑出来弄死那个裹扎花巾之人?我打赌那个家伙会立马完蛋……”信雄怔了一下,摇头道:“我赌他不会完蛋。”信孝将元宝挪来挪去,似是拿不定主意,闻言转面问道:“凭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因为他就站在你后面。”信雄抬手一指,托钵家伙们纷皆转头愕望,只见裹扎花巾之人拿着火把在信孝身后伸头问道,“你们躲在这里赌什么来着?”
长利憨笑道:“赌你会不会完蛋。”裹扎花巾之人掏出一张折皱的票券儿,按在那些叠垒的钱券之上,道:“我也参加。押下这一注,赌你们会不会完蛋?”
毛发耷拉的捧碗家伙坐在旁边的地上瞅了瞅那张折皱的票券儿,摇头道:“可你这张是阿喇伯的兄弟会票券儿,我们不收这一注。”
“别以为就你们赢兄弟会’,”裹扎花巾之人随手掴开他,冷笑道,“我们也不例外,‘部落联盟’到处都有兄弟会。不只你有地下世界,我们也有自己的。开的钱庄比你们多,票行比你们旺。千百年来,倘若没有兄弟会帮着从各地寄钱养家、筹款搞事,我们靠什么熬下来?真以为念几句经文就能生存,历史教科书籍和各类经典着作不会告诉你,其实我们也靠自己的‘兄弟会’才撑得下来。”
有乐转头望见周围火把纷晃渐近,不由咋舌儿道:“话间就被包围了?”信孝正要悄收元宝,裹扎花巾之人抢先按住不放,俯身抬目,凛然而瞪,在火光中逼视道:“还有谁下注?这一注若没人跟,那就按自古以来这个世道的惯例,赢家通吃。”
信雄先趁旁人未察,悄悄扫些散钱落回手里,随即捧着钱转身便要跑去我那边,裹扎花巾之人从腰后抽出锋利的斧钺,飕的投出。
我忙拉信雄到身后,眼见飞斧掷近,势不容避,只好硬起头皮抬手欲接,虎头虎脑的子从旁探臂,先已抄住钺柄,恼道:“劈谁不好,却砍我媳妇?”忿然扬手便要掷还,不料裹扎花巾之人先已连中数刀而倒。
信照唰的收刃回鞘,扫目瞥见一个头裹碎花土布的蒙面汉子撩刀划过花巾之人颈后,迅即伏刃收势,隐入墙影之下。其畔有个垂涕的家伙移开搁在花巾之人肩头的剑鞘,转身退返残柱一隅。长利拔刀要挥之时,裹扎花巾之人已从面前倒下。长利握着刀一时茫然无措,愣望墙边一人斜伸染血之刃,往褪落于地的花巾擦拭而收。
随着兵刃破风荡响骤近,破墙外有人吆喝:“什么人?”叫声未落,便已掼躯坠地。蓦有笠影从墙壁裂缝间隙晃闪而过,从尸体上抽刃,唰一下掠击另外数名突厥禁卫纷倒。墙边一名突厥甲士喝问:“是谁来袭?”霎随刃芒飙闪,其声嘎然而哑。惊尘溅血之际,一个蓑衣汉子翻过墙头,从咯血之人咽喉拔刀,骁然道:“大明锦衣卫。”
墙外似还剩余一名突厥甲士,见势不妙,慌忙夺路而逃,断柱后边转出个乱发披散的破袍瘸子,飕然投槌,砸翻踉跄奔向夜雾的突厥甲士。
有只手缓缓伸来,将砖石上的钱券扫入承接在畔的帽子。那人从垣影里咧嘴而笑,发出破锣般的声音,道:“先前我也想赌那家伙完蛋。况且我们‘哈密卫’的兄弟最先出刀,一击致命。因而赢家通吃,你们没意见罢?”
四周接连又有多个欺近残垣间掩围的服色各异之人杂乱倒下,火把易手,瞬即交晃过眸,另有些破衣烂衫之人各持兵刃现身。其间有个公鸭嗓般的嘈杂声音道:“谁若有意见,咱们刀口上见。”
虎头虎脑的子拿着斧子,一时不知砍谁才好,在我旁边乱转着道:“谁上来就劈谁!媳妇儿,你看我砍哪个脑瓜为好?”着挥斧斫向一个晃近之影,蚊样家伙闻听链声拽响,投眼一瞧,急忙伸弩格开斧钺,道:“先看清楚了再动手!”
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瞠看利斧停在额前,咧了咧嘴,道:“别劈,是我来着!”
有乐从藏身之处伸头张望,讶然道:“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呀,”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拉着锁链道,“就没离开过。此前一迳在等候你们寻来,还好先撞见了这票旧日的老兄弟,来真是惨!你看看他们几个,都混到差不多没裤子穿了……”
“但是骨气还在,”有个光身之人昂首阔步而出,在火把围耀中巍然屹立,仰面道,“包括裤子在内,做人可以什么都失去,就是不能失去气节。”
“咦?”信雄从我身后探面,瞅向那人腹下袒露的淌汁脓包,忍不住伸指去摸。我打开他的手,信雄又从另一个方向伸出食指,被我及时捏住不放。信雄犹未甘心地挣扎,那个光身之人啧他一声,随即目光转凛,威然扫视,语气沉浑的道,“刚才到气节。我最看不过眼的就是偷摸,以及蝇营狗苟的勾当。尤其可恶的是我们当中有个盗墓的家伙,出于贪心,私底下拿了不该要的东西,因而祸及同伴的兄弟,致使一路不断有人遭殃。这个行为实难再容忍,识相就自己站出来认了,切两根手指,然后把东西归还原处。”
“现下才想奉还,”墙后传来一声低叹,夜穹翼风飒掠之际,有人惊疑不定的道,“恐怕已迟了。”
长利收刀入鞘,憨问:“什么迟了?”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轻拍他肩膀一下,问道:“哪来的刀?瞅着像大明那边‘朵颜三卫’的腰佩……”长利愣问:“哦,刀啊?先前在迷雾萦绕的那条河边捡得。什么是‘朵颜三卫’呀?”
“就是兀良哈三卫。”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伸眼看刀,回答一声。长利不明白,懵然道,“什么哈?”
有乐唰的展扇,伸去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眼前摇了摇。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念出扇纸所题之字:“有容乃大。”随口问了一声:“反面是啥?”有乐转给他看,旁边一个裹着烂絮棉被的家伙以浓重的俚腔口音念出来:“无欲至刚。”
有乐觑视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显得沧桑之容,讶道:“怎么历练得不再似从前那般愤然发青的嘴脸?”脸形奇特的个儿家伙唏嘘道:“因为不再年青。而且亲眼看见,世界真的很大。经历许多变故之后才明白,人性复杂,哪边都有是非善恶。到处皆有好人和坏蛋,并未因立场不同,人心好坏就随着阵营分明。或许更坏的家伙便隐藏在自己人那边,比谁都会装,扮得大奸似忠、大恶似善……”
“你们就好?”墙影里有个金铁磨擦般刺耳的声音哂然道,“跟丧家犬似的,跑来跟我们一起厮混。大家临时抱团,仿佛寒冷之夜相互挨近取暖的牲畜而已。谁推举你出来当头?当初我从西域过来的时候听,你们的正统皇帝兵败土木堡,连他自己都被鞑靼人捉了。几十万大军溃灭,什么‘兀良哈’或者‘朵颜三卫’、‘泰宁卫’、‘哈密卫’之流,起过什么作用?却跑来这儿胡吹大气……”
几口兵刃齐唰唰纷指墙影下诮语传出之处,使其嘎然而止。有人抬手伸在兵刃前边,微示放下。破锣般的嗓音道:“贸然欺进来的那些家伙虽被打发掉,外面还有突厥人纷以鲁密铳包围着这里,咱们还是先别忙于‘窝里斗’罢?哈密卫没拦着你们干盗墓的生计,可若由而生出祸患,势必殃及大家,也包括你们自己,难免跟着倒霉。谁想触霉头?”旁边一个裹着烂絮棉被的家伙以浓重的俚腔口音道:“我妈妈来自河西走廊,一个出嫁的媳妇,撞上马贼,送亲的人全死掉,从而千里走单骑,闯出一片,创下‘马帮’如何形成的早年传。根据我们河套那边的生存智慧,在道上混,谁逞强就要先玩完,笑到最后那个才是最强的存在。没人推谁出头,但是‘斗圣’既然在这里,他挺身站出来话,我们就应该要听。”
蚊样家伙在我肩后低言道:“许多年后,他那个妈妈的帮派里涌现出了不少乱世枭雄,诸如闯塌、射塌、斗塌,这些响当当的名号一脉相承,从河西威震到河东,最终响遍大江南北,轰动朝野……”
“我们从南门砍到北门,一路劈去,就没怕过谁。”有个公鸭嗓的声音嚷道,“斗家的人很厉害是吗?先前看见你们跟另一帮莫名其妙的家伙玩法术,还耍得那样煞有介事。然而刀口上讨生路,从来靠的是硬桥硬马。凭真功夫话,才有人听。”
随着语气转狠,火光一晃闪间,几把西瓜刀蓦从不同方位劈向光身之人。墙边有个罩着篓筐的家伙低哼道:“动手啦?斗破,当心第七把西瓜刀……”信孝拿着茄子转觑道:“咦,这家伙蹲在墙边不吭声之时,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谁搁在角落的篓筐,刚才还想坐上去歇会儿脚。”
话声未落,西瓜刀纷已摧飞。光身之人昂首挺胸转顾,在数人叫苦掼翻的身影中间发腿高蹬,伸到我面前,将一个举着刀锋瞬即弯折摧落的家伙蹬在墙上。有乐啧然道:“哥们,这里有妞儿在场,你没穿裤子还把腿抬那么高,不觉得辣眼么?”
话间又有一把刀从后边捅来,光身之人看也没看,继续保持高抬腿的姿势,却扬起另一足,踹飞身后之刃,就势蹬那人在墙上。有乐连忙抬扇遮挡我眼前,却见旁边还有另一个妞在愣看,他又啧一声,移扇去遮挡光身之人腹下部位,皱眉道:“哥们,你太不修边幅了。身上没遮没挡,简直一丝不挂,甚至腹下连块遮羞布也没樱还晃来这么靠近,竟然大大咧咧在两个妞儿跟前,先摆个‘朝一柱香’的高抬腿姿势,然后又改为‘凌空一字马’的大劈胯姿态,并且保持这样久。我拿扇帮你遮挡都累到手酸了,你还不赶快收一收?”
信雄忍不住伸出食指,悄欲触摸脐下脓包,光身之人连忙缩身收腿避开。有乐拿扇打手,道:“茶筅儿,不要弄破人家的脓疮!”信雄不顾有乐拉扯,追着要摸。光身之人避得匆忙,不意喉前倏有一刃戳至。墙边有个罩着篓筐的家伙低哼道:“提醒过你了。”
光身之人愕问:“这是第几把?”篓筐破漏处露出一张兔唇般的嘴巴,噏张欲答,但见绰刀之手先已急推临脖,有个矮汉挺刀越众而出,气咻咻地近距逼视光身之人,发出公鸭嗓般的声音,“第七把。”
有乐连忙抬扇遮在我眼前,皱眉道:“又要见血……”我摆头避开,只见光身之人梗着脖子不避反迎,刀身却在抵喉之际绷弯,硬扎不入,反折两段。眼见钢锋斗摧,矮汉怔然失声,发出公鸭嗓般的话音:“你竟然刀枪不入?”
“一身横练,”光身之人抬手抓扼其脖,拎鸭一样提起身躯,将矮汉举在半空中,昂然道,“做不到‘沾衣十傍’,那就干脆不穿衣。这身皮肉本来亦是衣,无非臭皮囊而已。却要看看你衣服里藏了什么不属于自己之物?”
语毕随手将那矮汉一擞一甩,撂飞撞墙。信雄见有些东西零散落地,好奇的蹲身寻觑。罩着篓筐的家伙低哼道:“似乎不在那厮身上……”
我拉信雄回来,长利在旁憨问:“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该拿呀?”墙边有人回答:“据是一个难看的雕像,仿佛焦萎蜷缩的骇异女尸形态……”长利不禁纳闷道:“会不会是宗麟家里那个……”信孝颤着茄子道:“就算真是,那也在一百多年后,才辗转落到宗麟手上。然而我记得咱们在西班牙战船上似乎听闻那个毛发耷拉的捧碗家伙他捡到了此样物事……”有乐啧然道:“就算真是让他捡到,然而咱们在西班牙战船上的时间,其实应为大约十多年以后,因为咱们是从这边穿越去的。眼下拜占廷公主才只有四岁,她远嫁俄罗斯举办婚礼之时,听是十九岁……”蚊样家伙感叹道:“那一年,有两个了不起的女人出嫁,结果使世界发生了巨大变化。其婚事演变到最后,出乎意料地分别促成俄罗斯统一和西班牙统一,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日渐强大的国家……”
模样娇俏的家伙没心思听,忙着掰信雄的嘴,拉他的舌出来捏着玩。有乐转面见到信雄口水乱淌,啧然道:“不要折腾他。”模样娇俏的家伙伸手入去,塞在信雄嘴里乱掏,笑道:“他很好玩。”有乐把信雄拉去身后,皱起鼻梁道:“别玩我家信雄了。你这样玩法,再好玩的东西也会玩坏的……”模样娇俏的家伙追着捏信雄,叽叽呱呱的笑道:“可是他就像肥鹌鹑一样,真的很好玩。我可不可以把这只乖鹌鹑领回家去养?”信照他们纷道:“不可以。”
模样娇俏的家伙捏着信雄不放,呶嘴问道:“为什么不行?”珠子转到信雄肩后嘀咕道:“因为他也是历史名人,一度叱咤风云,在他们那边的战国乱世争锋称霸,日后还当上了内大臣。位份显赫,得享尊荣。”长利他们闻言失笑道:“不会吧?除非朝臣们都跟着变傻了吗……”珠子细声慢语的道:“他们究竟是精是傻不好,但你们要知道,傻人有傻福。况且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后来你们好多饶头像散布在庙堂之中,让更多人认识你们的可爱一面,那也是因为信雄喜欢学着亲手做雕像,所有头像全都做成了可爱形态……”
墙边有人伸足撩开坠翻于畔的矮汉,忙乱搜寻着问道:“有谁看见那个状似尖叫女妖的骇异雕像?休再留它在这儿祸害人,快帮着找它出来扔掉……”
言犹未迄,异风蓦从头顶簌掠而过,墙影里发出一声嘎然而绝的惊剑火把纷晃转暗,不知是谁遭殃,倏有人影从平地里竟尔消失,接连又有几赛发惊呼,竟似迅即腾空不见。众目乱觑之间,无觅踪影,但闻惨叫之声遥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