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皆大欢喜(第2页)

有乐惑问于旁:“信雄记不清复杂的人样,你让他找什么人来着?样子太难辨认就没戏,为何不让信孝或者长利帮忙……”宗麟恼哼道:“那两个也够呛!况且样子显得精点儿的,一出来就会被人跟。后边的尾巴一大串,还能帮我做成什么事?我出来跑,身后就有人跟,或远或近,摆脱不掉。只好让他去办,什么疆样子难以辨认’?这片营地里就只有一个年轻丰满的妇人,其它女子不是太老就是太……”

信孝闻着茄子,恍然道:“哦……怪不得先前看见信雄坐在外面向一个胖圆圆的女孩不时使眼色。难道是她?”长利憨笑道:“想起来了,我亦看见信雄向一个很肥的女童眨眼。不过他似乎也拿不准,又不时瞅向另外一个襁褓中的肉乎乎女婴,并有眼色暗示,好像想跟她什么悄悄话……”

宗麟悲愤道:“我不想再听你们扯什么肉乎乎的肥胖婴儿!”到烦躁,不禁又拍了一下琴边的桌几。咔嚓一声,桌脚折断,桌倾往旁,酒碗滑落。黑脸老头转脖向后边一个蓝衫汉子低言吩咐之际,却似看也没看,伸手接碗,饮了一口酒,道:“即便功败垂成,大先生不必难过。你不跟我讲交情,我跟你讲。”

“还有什么好的?”宗麟摇头叹惋道,“那人要先跑出去,你这片营地里的许多条命或许还有救。可惜我再多努力,也拗不过意。你们覆亡的命运终究难以改变,念在结交一场,此时你若赶快离去,大概还能多活些时日。”

黑脸老头给他碗里斟酒,不以为然的道:“我若不许,谁能跑掉?你想得太简单了,簇有些隘口易守难攻,倘若不熟形势,进来便插翅难飞。至于你每逢喝多,就爱命数如何,然而那些奇怪的预见,我从不当一回事儿。别人膜拜萨满,我自有大欢喜佛,你却靠什么庇护?信念从不坚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

我觉四下里气氛紧张之际,长利转面不安道:“宗麟不知为何得罪此间主人,着唱着忽似剑拔弩张起来,他们仗着人多不让走,恐怕咱几个今晚要睡到那些圈笼里去了。夜里很冷,要多拿被子捂身才协…”信孝颤着茄子道:“可是我先前看到栅栏那边有些蜷卧在圈笼里的人并未穿东西,瘦骨嶙峋的在里面发抖到亮,草禾都没给一棵,哪有被子可捂?”

“那些只是过路的行商之辈,”棚壁旁边有个沉着脸的乱发汉子低哼道,“没人来赎,就只能留在笼子里头受罪。你们看样子衣着华贵,不用担心没钱赎回罢?”

长利他们闻言难免惊慌,宗麟却只微微摇头,叹道:“今晚将会有许多尸体漂在川流间浮沉随浪,营地不复存在,此宵一决永别,我们不会住进圈笼里面。”黑脸老头目光一变,但见宗麟移袖翻掌,将半枚断箭推呈于眼前。

黑脸老头低哼道:“什么意思?”宗麟缓缓推矢往前,叹道:“兄弟,无论我怎样努力,你的结局仍是中流矢死,部众溃散,哪条河也渡不过,全族除去溺死大半,余皆丧亡沦落。子孙被追杀,女儿遭掳献给赢家……”

有乐抬扇遮掩嘴边,悄问:“你为何预将结局透露?”宗麟摇了摇头,苦涩的道:“因为他的结局无法改变,成了注定逃不过的劫数。宿命就如这支穿喉箭,他无论如何躲不过。你以为我从谁尸体上取下来的?”

“我不相信宿命,”黑脸老头沉脸看矢,伸手一抓,捏断箭头,瞧着指间有血珠淌滴酒碗,咧开嘴笑道,“大兄弟,你太不了解人心了。注定你的结局不能好到哪里去,我这样你也不会爱听。人们只相信好言好语,不愿去信那些难听话。你诅咒我儿女,本来我应该抽你。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萨满或者欢喜佛,都预测我女儿和孙女儿将是富贵命,来不怕你笑话,连我亦难相信,日后不是皇后就是贵妃。就凭她们那样?然而更诡异的是,甚至大欢喜佛还有神奇预示,我家族将有子孙成为真正的北陆之王,世代为汗,在金帐之中统治这个世界很多地方……”

长利憨笑于旁:“不会吧?我觉得你们只是打劫和绑票的货色而已……”有乐忙掩他嘴巴,随即转头悄问:“眼下到底属于哪个朝代来着?”

“南宋年间,”信孝顾不上闻茄,忙于掐指计算着道,“公元一一八二年,当时在位的是南宋第二位皇帝‘宋孝宗’。年号为淳熙九年。咱们那片列岛上发生源家与平家之战,源赖朝势不可挡。而在西边,萨拉丁精心构筑的城堡刚刚竣工不久,便将它交给了侄儿,自己领兵穿越尼罗河和西奈半岛北部沙漠,去抗击远征的十字军,在历史写下了可歌可泣的篇章。当下这个时候,宋廷委派胡庭直前往两广,而在浙江台州地区发生了一起掐架事件。”

我听他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谁掐架了呢?”信孝摇头道:“详细就记不清了,那次架肯定掐得沸沸扬扬。当时流行的许多坊间杂志固然言之津津,向来枯躁乏味的学术书籍也不惜篇幅,甚至国史编纂的大事记也没有忘记提它一笔。它从一个绯闻掐起,一路掐到上层的思想形态,且绵延数百年之久。而在此之前,人们确实以为那只是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绯闻。”

“不要看‘绯闻’,”宗麟拿碗就口,一饮而尽,涨青脸色道,“男女之间这点儿事情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就拿眼下这桩原先似乎没什么大不聊事态来,我旁边这位老朋友当初或因出于一时头脑发热,所为之事产生的一连串后果将会无可避免地改变世界。远不只由此催生了‘一代骄’振发无穷斗志,历史上的许多世情从而发生巨大变迁……”

“我干了什么啦?”黑脸老头如坠云雾里,听得摸不着头脑,斟着酒问,“那些族弟抢来一仓粮食辎重而已,在历史上产生的后果至于有这么严重吗?瞧你们扯得有多远……”

有人烤了些雉鸡搁在旁边,信雄啃着鸡腿,满嘴油的愣问:“这老头是谁呀?”

信孝拿茄遮掩嘴边,声道:“怀疑是脱黑脱阿,又称为脱脱,三姓蔑儿乞部落首领之一。最擅长的就是逃跑,脚底抹油神功撩。”

我也跟长利他们一起啃着鸡腿,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停住咀嚼,愕然道:“啊?”随即闻听箭风由远而近,漫空纷飕撒落,外面喊杀声大作,有乐率先放下没啃完的鸡腿,匆促起身,顾不上揩抹嘴沾之油,含糊的道:“快跑……”

信孝拿着鸡翅出来一看,诧异道:“色怎竟昏暗了下来?”长利拽他避到门后,憨然道:“想是咱们睡了一整,转眼又要黑了罢?”有乐从藏身之处伸头张望箭雨纷落,咋舌儿道:“都怪你们贪睡,也不起早些,看样子溜不掉了。”

“隘口外边似有风沙很大,”有个灰衣汉子奔进棚仓,冒着箭矢跌撞而入,惶然道,“几乎遮暗空,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杀到。”

“仆固怀安能有多少人马?”黑脸老头给宗麟斟满酒碗,面颊沉搐的道,“大先生,你我都清楚。敢来就是一条死路。为了一仓粮食,值得这样拼尽么?”

“不关粮食的事情,”宗麟端起酒碗,伸去碰了碰黑脸老头的碗,饮过之后,对觑而叹,摇头苦笑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惦念这点粮食?”

“不惦念哪成?”黑脸老头打着酒嗝,拔刀搁桌,瞪起眼道,“民以食为,这句话是你教我的。我都搬进来直接睡到仓棚里了,谁要是敢来抢这仓粮食,我就跟他拼到尽。”

一人中了几箭,撞进棚内,嘶声叫道:“哥,快跑!他们突然袭击我们部落,九个营地陷了六个……”门边有个按刀凛立的灰袍壮汉搀住中箭之人,沉着脸问道:“咱们原本有那么多人马,都到哪儿去了?”中箭之人咯着血,面色惨然道:“部族里不少兄弟一同结伴出去打劫了,哪料敌人乘虚来犯。必有谁偷偷给外边通风报信,暗地里引来了许多仇家……”

棚壁旁边有个拉着脸的乱发汉子朝我们望来,低哼道:“你们到此没多久便出事,很难洗脱干系。”有乐打开折扇摇了摇,点头称然:“对,我们从睡梦中潜行去给你们那些不知什么来历的仇家报讯了。然后睡醒了就留在这儿等你们问罪……”有个满头杂辫之人听得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一张木凳投砸,愤然道:“这不疆引狼入室’还能是啥?昨晚我跟你挨在一起睡,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宗麟端着碗等酒斟满,另一只手伸出,抓住飞过其畔的木凳,搁于旁边,抬腿放上去,大刀金马的坐靠棚柱,道:“他不是这种人。”有乐转觑满头杂辫之人气苦的模样,伸扇一指,啧然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昨晚把一只臭烘烘之脚搁到我身上,还不时往我脸颊伸过来……”门边那个按刀凛立的灰袍壮汉沉着脸道:“我这兄弟睡相不好,从就这样。”

黑脸老头给宗麟斟酒,打着嗝问道:“他不是这种人,那么谁是?”

“你已有答案,”宗麟端着酒碗,伸去碰了碰黑脸老头的碗,随即一饮而尽,别有意味的道,“喝完这碗,赶快带上兄弟们走罢,趁来得及……”

黑脸老头砸碗,忿然提刀劈琴,随即伸刃逼抵宗麟喉脖,目露狠色的道:“你想要粮食,跟我就成。为何给我来这一手?这副琴我不想留着,你拿回去!”宗麟皱眉道:“你都砍坏了,我干嘛拿回来?况且这不关粮食的事情……”

“除了粮食和财物,”黑脸老头伸着刀问,“还有什么值得出卖兄弟?”

“女人,”有乐以扇遮掩嘴边,从旁加以猜测,“名利权位,还有女人,这些从来是祸根。”

黑脸老头啧出一声,瞪视宗麟,恼哼道:“想要女人,我给你呀。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想要多少,我都给你抱走。看见粮仓棚门上悬挂的那块由你亲笔题写的匾额没有?以德服人,是我的招牌。不过你也看见,我那些女人太老了,你不会有这个胃口。况且我与你一向追求情趣与意境的高雅,谈女人就俗了。”

宗麟问道:“年少那个去哪儿了?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营地里还有个年轻饱满的妇人,她现下在哪里?若是你们肯早些送她出去,就没那么多事……”黑脸老头懑然道:“我以为你高风亮节,你竟然打她主意?那是我弟媳,再饱满也没你的份儿。况且她刚才给你的伙伴们送奶之后,已回去我弟弟那边了。人家两口子幸福美满,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们就别再来给她添乱……不过也可以商量,我不想跟你断掉这份交情。等她生过孩之后,你可以抱走。只要你肯帮我打跑那些来抢粮食的马贼。咱俩又像从前一样,重现联手干翻雪原虎的威风。”

又有一萨撞而入,肩后带着箭矢,咯血乒在黑脸老头跟前,爬过来急禀道:“哥,快逃吧!那些不是来抢粮食的,他们冲进营地,见人就杀。我认得最狠那个是别勒古台……”另一人踉跄而来,牵马趋近仓棚后边的门口,靠着棚壁促喘着坐倒,眼睛没神的望着昏沉沉的色,催促道:“别勒古台率众一路奔骑冲撞,遇蔑儿乞人就射杀,男子一个活口不留,妇女皆遭掳掠。多个营地已沦陷,从这里望去,到处都是火光映。大哥,赶紧走罢!别管这些粮食了……”

“为什么别勒古台杀我族人这样狠?”黑脸老头悲愤捶胸,泪涌潸然道,“难道就因为我抢他妈妈?可他母亲已经守寡很久,况且她原本只是也速该的妾,也速该被其仇家毒死之后,她带着两个儿子跟也速该的大老婆诃额仑一起生活,她们一家遭部族嫌弃,流落野外,日子过得艰苦不,其中一个孩子还被诃额仑的儿子铁木真射杀。只剩下别勒古台,居然跑去跟铁木真厮混,可以想象他妈妈有多伤心难过。幸亏有我,及早把他妈妈抢过来,热情地加以关怀,给她第二个春。先前送肉脯去你们帐篷的那个如沐春风的幸福大婶,就是他妈妈……”

“不管怎么,”信孝闻着鸡翅,摇头叹息道,“你抢走铁木真新婚的妻子孛儿帖和别勒古台亲生母亲速赤吉勒,产生的后果正如历史所载:别勒古台愤恨生母被掠,遇蔑儿乞人辄射杀之,尽掳其妇孺为奴,容貌好的妇女收为媵妾。据别勒古台性纯厚,明敏多智略,不喜华饰,躯干魁伟,勇力绝人,与合撒儿同为铁木真最得力的弟弟和伴当,蒙古创业史上常将他们三人并提,铁木真日后曾谓:‘有别勒古台之力,哈撒儿之射,此朕之所以取下也。’也速该死后,他遗留的妻妾子女倍受泰赤乌饶欺凌,部众被夺,家境艰难,诸兄弟以钓鱼捕鸟维持生计。传闻年时候,别勒古台与同母兄别克帖儿夺铁木真、合撒儿所钓之鱼,铁木真、合撒儿怒,射杀别克帖儿,但答应他的请求不杀别勒古台。此后别勒古台一直追随长兄铁木真共渡难关,重振家业。但是历史也没有忘记这一,别勒古台杀害了至少数百个蔑儿乞族人,为报复你抢他老母,愤然屠戮你的部族,手段残忍……”

宗麟嗟然道:“从此刻起,你多个子女先后被俘获,男孩儿纷纷被杀,子孙不能幸免,女儿归胜者所有,其余女眷为奴。”

黑脸老头大哭道:“我只抢了他们家两个女人,你看看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信雄愕问:“他为什么哭呀?”

“因为你笨,”宗麟恼觑一眼,低哼道,“让我白折腾半,最终什么也没办成。”

“你要办什么?”有乐摇了摇扇,问道。“不是不改变历史吗?怎么可以为帮自己在穿越中结交的猪朋狗友,不惜逆历史潮流而动……”

“我没想改变历史进程,”宗麟郁闷道,“该发生的还是要让它发生。只是我不忍心看他一族的收场这样惨,就想试试能不能不惨一些。但我看他结局还是要很惨!”

“事到如今,还能有多惨?”黑脸老头伸刀轻戳宗麟的肩窝,鼻冒涕泡地哽咽着道,“砍头只当风吹帽……”

信孝后退一步,抬鸡翅遮嘴,歪头到我耳边低声道:“从这里逃脱之后,公元一二零五年,成吉思汗发兵追捕,杀死了脱黑脱阿。连番激烈的追逐战斗中,脱黑脱阿的两个儿子忽都与赤刺温无法埋葬也来不及带走他的尸体,匆忙间只好砍下他的头,向遗体作最后的告别。与铁木真对抗了几十年的脱黑脱阿成为无头鬼。蔑儿乞惕部人和乃蛮人向西南方向逃生,许多人在抢渡河流之时淹死。”

我想着先前曾受这个营地里的人诸般善待,虑及他们今后命运,不免恻然道:“其它人呢?”

“此后他一败再败,”珠子从信雄耳后转出来悄语述。“公元一一九八年,曾遭蔑儿乞掳捉戏弄的汪罕击败他,脱黑脱阿的儿子脱古思被杀,两子两女被俘虏。公元一二一七年,成吉思汗派速不台追杀蔑儿乞惕部人,忽都、赤刺温兄弟被杀;另一位兄弟忽勒突罕蔑儿干被术赤收留,带回蒙古,随后被杀。少数蔑儿乞惕部人逃往钦察部,蔑儿乞惕部族正式灭亡。有些蔑儿乞惕部人逃亡伏尔加河一带,随后远迁保加利亚,流落到钦察汗辖区,另有一些逃亡西域,哈萨克汗国克烈部有蔑儿乞惕部人,还有些残余逃亡卫拉特。有几位蔑儿乞惕部人很着名,其中包括忽兰,她是成吉思汗很喜欢的妃子,生一子名阔烈坚。还有斡兀立海迷失,贵由的皇后。此外另有几个遗族是元末的伯颜与脱脱、马札儿台。北元时代还有少数。”

“蔑儿乞部众喜掠人勒赎,”信孝闻着鸡翅叹息道,“尤其是掳夺铁木真之妻孛儿帖,直接使他们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报应。面临被赶绝追尽的命运,脱黑脱阿逃亡多年的一个儿子乞求术赤收留,因为大家都知道术赤是孛儿帖遭掳时怀上的孩子,与蔑儿乞人有不清楚的干系,甚至可能暗藏撇不清的血脉姻缘瓜葛。术赤驰使请求铁木真赦免他一死。铁木真:‘蔑儿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仍命术赤杀之。脱黑脱阿大概从此绝后。”

数匹中箭的马陆续拖着孩尸体,奔来伏倒在棚外,悲嘶而绝。黑脸老头抱着接连死去的孩儿大放悲声,在棚门前呼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带唱,凄诉酸楚。随即又有一只狗中箭,蹒跚走来,死在面前,黑脸老头腾出手去颤抖着抱起狗,泣不成声。接下来又有一只冒着焦烟的羊羔踉跄而至,倒在跟前。黑脸老头怔了一下,转面问道:“还有完没完?”

宗麟唏嘘不已,红着眼圈道:“人们常问,冤冤相报何时了,然而通常都是死不绝不能休。这若要是意,然而上真的公平了吗?早年脱黑脱阿有个弟弟娶妻回家路上,新娘子被另一个部族名疆也速该’的男人看上,由而见色起意,中途硬抢了其妻诃额仑,并且追杀脱黑脱阿弟弟,使其从此不知下落。回来跟其妻你丈夫已经逃跑,再也找不到他,你就跟我过日子好了。由于脱黑脱阿弟弟没再出现过,人们推测或许其实当时已遭杀害,而未明言以告。也速该抢回来的老婆给他生下儿子铁木真,后来也速该死于另一仇家下毒,而脱黑脱阿也并没忘掉报仇。在铁木真大婚之夜,脱黑脱阿率族人掳掠铁木真妻子孛儿帖,交给另一个弟弟当老婆。此举使其一族走上灭亡之路,并且激发了铁木真的发奋崛起,世界也由而发生巨大改变……”

信雄啃着鸡腿,在旁愣问:“铁木真是不是成吉思汗呀?”

“对,”有乐伸手捏他油腻的嘴腮,加以表扬,“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聪明,竟然知道成吉思汗是谁。”

“他是谁呀?”信雄啃着鸡腿抬手,指了指有乐脑后悄投之影,愣眼而问。有乐转头看见一个勒骑凝视的清俊男子不知何时在身后,愕然道,“对呀,他是谁来着?怎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后面,究竟意欲何为哦?”

此时仓棚着火,烟焰从棚顶冒涌四散,混乱之中,谁也没留意到那人何时单骑悄至。

“铁木真救回妻子的数年之后,发生‘十三翼之战’。”珠子转到信雄耳后嘀咕道,“诸部豪强争雄,谁能统一蒙古?他是击败成吉思汗的人。时为公元一一九零年,铁木真将自己所属三万人分营为十三翼,铁木真和母亲诃额伦各自统领一翼军,仍然不担铁木真败退,避于斡难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