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时无英雄(第3页)
“然而白费功夫,”另一人下马走来,青冠锦氅沾染尘灰,难掩鬓发凌乱之态,趋近叹道,“想必你已料知,无论怎样,司马公不肯松口。连日以来纵有再多人前去跪求陈情,他都没有同意。时辰已到,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们就该去拜别嵇大夫了。”
“你与阮嗣宗皆在此,”面有病容之人似自郁闷之际,道边有个拾马粪入篓的破衣烂衫之人冷哼着道,“他是步兵校尉,统领员吏七十三人,上林苑门屯兵精锐七百人。五营校尉的营兵均为劲旅。阮嗣宗身为八校尉之一,领宿卫兵。你是司隶校尉。一向秘密监察京师和周边地方。又率领有由一千二百名精骑组成的武卫队,司隶旗众从来快速反应,号称‘卧虎营’谁不闻名色变?眼看好朋友一个接一个蒙冤死去,卫戍中枢的二位校尉大人难道就这样无计可施?我不相信你们真的束手无策,除非你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官位前程,把别的都看得不重要……”
“司隶校尉之职责非同可,”信孝闻着茄子道,“巫蛊之狱以来,权势越来越重。昔从汉代起始,在外戚与宦官的斗争中,一方常借重司隶校尉的力量挫败对方,司隶校尉成为朝廷中枢里举足轻重的角色,所以董卓称之为‘雄职’。李傕专权时也自领司隶校尉。曹操在夺取大权后,亲领司隶校尉以自重。曹魏时代,司隶校尉权势进一步扩大。按照级别,司隶校尉排在各部首脑后边,但在朝会的时候,大臣们坐在宫殿的正南门外,这时司隶校尉坐在各部首脑的上首,一个去坐,比东汉时的‘三独坐’更为显要。蜀汉的张飞、诸葛亮也在他们那边先后担任司隶校尉,可见都知厉害。除监督朝中百官外,还监督京师和地方,监察制约各级官吏尤其是高阶官僚的不法行为,缉捕奸滑之徒。司隶们主要集中在京畿地区,可以快速集结。平时搜罗朝野情报,身份公开但作用隐蔽。其作为京师官员,不仅监控着三辅、三河诸地,而且有独立职权领司州事务,就意味着这支司隶队有相对独立的大后方,在某些保障方面不受京师节制,可以自给自足,亦可作为战时的大本营,在京师哗变时,可以近距离为皇帝提供可靠寓所。司州起着监控京畿要害的作用。”
宗麟道:“你们留意四周,我们附近便有不少便衣形态的司隶们在出没。他们平日不怎么显山露水,遇到危机时反应快速。尤其是在除掉梁冀的事件上最为明显。梁冀掌握着全国的兵权,可是并不了解司隶们的战时作用,所以在铲除梁冀的过程中,这支司隶队突然集合,上演了擒贼先擒王的角色。至于平时他们在忙什么?这点在处理匡衡的过程中,可以看出。中原历史多是记录王侯将相这些大人物,而司隶们虽然没有具体的描述。但从第二次弹劾匡衡中可见,司隶校尉如果没有得到确切证据是不敢弹劾匡衡的,因为王尊已经是前车之鉴,而得到证据就要有人去搜集,无论是到乐安乡丈量土地,还是在地方官府的土地手续中查找纰漏,肯定有搜集情况者,换句话就是调查归入官府秘密的隐藏档案。”
长利憨问:“这些校尉领多少石俸禄来着?”有乐卯他脑袋,道:“你就关心这些……”
“汉武帝始置步兵校尉,秩二千石,后来也没怎么改变。”信孝闻着茄子道,“曹魏时始行九品官制,步兵校尉属于四品官,统领宿卫兵劲旅。司隶校尉的官秩也是类比二千石左右。论官级低于中二千石的九卿,当然更低于列侯和三公。尽管如此,在公议、朝贺时,对三公仍是‘无敬’,以表示司隶校尉的尊严。尤其是廷议需要发挥司隶校尉‘无所不纠’的作用,所以位次就在九卿之上。东汉时司隶校尉常常劾奏三公等尊官,故为百僚所畏惮。司隶校尉对京师地区的督查也有所加强,京师七郡称为司隶部,成为十三州之一。”
“他们才领二千石呀?”长利憨笑道,“你看信雄眼下都拿好几万石只怕也不止,快要超过十万石了罢?”
我忍不住笑道:“我家信玄公拿几十万石都不止呢,最厉害的时候恐怕要有上百万石了吧?”有乐啧然道:“到时候我哥抢光你们家的,一毫毛都不剩。”珠子欲言又止,因被面有病容之人抢先嗐出一声,硬生生憋下不了。
“嗐!你们知道什么呀?”面有病容之人瞥觑道边那个拾马粪入篓的破衣烂衫之人,不无郁闷道,“汉朝的大将军被司隶校尉突然拿下,这样的历史就你晓得,别人不会引以为诫?你们这些路边货色,消息太不灵通了……”
“你该晓得路边这位不是什么犄角旮旯的货色,”青冠锦氅沾染尘灰之人连忙引见道,“阮仲容历任散骑侍郎,其本名阮咸,亦乃‘竹林七贤’之一。父亲阮熙是武都太守,叔父是宫廷宿卫兵首领阮籍。”
“我当然知道他是何人,”面有病容之韧哼道,“在我跟前扮鬼扮马就以为瞒得住身份?那个在水边假装垂钓的披蓑家伙,亦是‘竹林七贤’之一。山涛,字巨源。大将军司马师执掌朝权时,山公与我同在幕内。彼此这么熟,你披件蓑衣就以为我认你不出?还有那个假装推车卖酒的家伙,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是豫州刺史、建威将军王戎?你也是竹林七贤之一。当年你被大将军司马昭公辟为掾属,便是出于我的意见。司马昭公向我询问人选,我裴楷清明通达,王戎简要省约,都是合适的人选。此后你的路就顺了……””
又指着树后一个自饮烂醉的蓬头家伙,抬手遥打招呼,冷笑道:“刘伶嗜酒不羁,被称为‘醉侯’,喜好老庄之学,追求自在逍遥、无为而治。其亦属‘竹林七贤’之一,曾在建威将军王戎幕府下任参军。”随即转面寻觑着问道:“还差一个向秀。他躲在哪里?难道是路边那个弯着腰拾荒的老阿婆,是要故意乔扮到我辨认不出来吗?”
“向秀只会陪伴在嵇中散身边,”道旁一个来回假装清扫树叶的蓬发垢面之人转身禀陈,“不会在这里出现。至于那个可疑的老阿婆,我也不知其是谁所乔扮,瞅着太不像了。所有动作都透着一个假字,捡果壳的举止尤其做作。”
老阿婆抬头道:“可我是真的阿婆……”面有病容之人啧然道:“少来了,我看你最可疑!装作老掉牙就行啦?包括那些摆水果摊的蹊跷之辈,真的贩哪儿还敢留在我跟前?我不相信你们一个个。你们这些家伙没一个会装的,其实真正会伪装的人是我才对。我只需要扮演自己这一个角色就够难演了,可惜我绝顶高超的演技没人会欣赏。然而便在这场演出的水准即将登峰造极的时候,冒出一个风流女人声称被灌醉失身,吕安家里闹的这桩丑闻连累了我仰慕的人也要跟着去死,红颜果然是祸水,使我方寸大乱。不知哪儿失措疏漏,或许已让司马昭公对我的举动产生不放心的想法,虽然给我出外带兵的兵权,却又在身边安插多人暗加掣肘,尤其令我郁闷的一步棋是,竟然不再让我兼领司隶校尉之权……”
“啊,你不当司隶校尉了?”道边那个拾马粪入篓的破衣烂衫之人闻言不禁错愕道,“那你还能干什么?”
“末将参见镇西将军。”话间又一骑飞驰而至,有个朱盔骑者翻身下马,拜禀于面有病容之人跟前,低陈道,“都督府再三促请将军动身起程。”
“司马昭派征西将军邓艾、镇西将军钟会攻灭蜀汉。”信孝闻着茄子在我后边低言道,“钟会将要伐蜀,邵悌对司马昭:‘钟会很难让人放心,不能使他伐蜀。’司马昭笑道:‘取蜀易如反掌,而众人都不可,只有钟会与我意见一致。灭蜀之后,中原将士人人思归,蜀之遗民尚有恐惧之心,钟会即使作叛逆之想,也不会实现的。’事情最后果如司马昭所料。”
“钟会表面依附司马昭,其实处心积虑推翻司马家族统治。”宗麟叹道,“不惜宁冒下士人鄙视唾骂,为司马家干了不少坏事,也给司马家族暗地埋下不少钉子。他是个演技高超之人,一步步走到此时,渐操兵权在握。他力主领军伐蜀,用意便在于取蜀之后,进可北伐中原取下;倘若征战不顺,退可守御于一隅,以三分形势徐图之。”
“钟会五岁时,蒋济便已认为钟会‘非常人也’。”信孝闻着茄子道,“钟会大力支持司马昭的伐蜀计划,拜镇西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主持伐蜀事宜。钟会与邓艾分兵攻打蜀汉,将其灭亡。蜀将姜维假意投降,意图复国。钟会下令禁止将士抢掠,礼贤下士,用以安抚蜀地官吏。又结交蒋斌和蒋显,更与姜维情好欢甚。司马昭以伐蜀之功劳,册封钟会为司徒,位列三公之一,封邑万户侯。刘禅投降邓艾后,敕令坚守剑阁的姜维向钟会投降。钟会问姜维:‘你为什么来迟了?’姜维却神色严正哭着:‘现来已经是太快了。’钟会对此非常惊讶,更加器重姜维。钟会欲在成都自称益州牧并起兵,他不太相信司马昭安排的魏将,却越发厚待姜维,与姜维‘出则同车,坐则同席’,让姜维继续统领他原本的人马,并增加至五万,准备讨伐司马昭。钟会陷害邓艾,将其捕送出境。欲趁魏国伐蜀诸将为明元皇后发丧之机将其全部杀死,但诸将才到来一半,其密谋就被司马昭安插的卫瓘、胡烈、田续等人获知,抢先在成都发动兵变,姜维和其妻儿、钟会及蜀汉将领张翼、太子刘璿等都被杀害,邓艾也被田续追杀。”
“不会有事的,”面有病容之人在那边树下安慰诸士,道。“自从淮南之战以来,我从未失策,已远近闻名。司马昭公带着皇帝统帅大军亲征东吴,攻破寿春一役,我出谋划策最多,因此越来越得到司马昭公的宠信。时人都将我比作西汉谋士张良。你们见过张良那样的聪明人会栽跟头吗?”
有乐摇着扇子,不禁转面惑问:“他究竟要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面有病容之人捧琴而至,挨近悄言道。“我胸有成竹。只要你们肯将先前施展过的‘神仙术’教几手给我,必能及时救嵇康一命。如果你们不肯教,就等于是你们害死了嵇康。人命关,这笔帐要算到你们头上才对。回头我就逮捕你们……”
信雄哽咽道:“我是清白的!”面有病容之人冷哼道:“世间有谁真正清白?就连嵇康那般自居清雅之士也不是很清白,他为了名声,教吕安撤诉,让吕安那个醉酒受辱的老婆白死,就是大错。司马昭公亦属看重名声的人,很在意下人对自己的看法。嵇康和吕安若是果真有够清白,司马昭公未必能下这个决心诛之于剩有的人自以为清白,其实不见得。就像这副琴看上去很完美,却也不是没有微瑕……”
有乐转头道:“宗滴,你急着找的琴来了。”
面有病容之人忙道:“琴是我的。”
有乐笑问:“借来用用?”
“不能借,”面有病容之人捂住不给。“月光宝琴是我的专用乐器。连我妈妈也不给碰一下,何况别人?除非……”
“然而琴上沾有粪便之类的污垢,送给我都不想要。”宗麟转头就走,“求我也不会碰一指头。”
“我是高雅的!”面有病容之人忙道,“虽然琴脏了些,可我本人仍是出淤泥而不染。至于类似粪便的可疑东西,想是先前痛打那个家伙的时候不心沾到一些而已。此属身外之物,它并不影响我本身的清雅……”
有乐伸扇指着道:“你拿琴打那个家伙脑袋而已,他头上有屎吗?我看根本就是你的……”面有病容之人啧然道:“污蔑是吧?回头先抓你去用刑,至少拿七八袋米压在你身上一整晚,然后我们再探讨‘神仙术’还好不好使……”
着,摘下有乐的帽子,放在手臂上拍了一掌,压瘪之后搁回有乐脑袋,随即意味深含的投眼而觑。有乐忙拉着信雄躲到我后边,不安道:“宗滴,咱们赶快穿越回去罢,这里太危险了。”
宗麟负手而行,头没回的道:“真正的好琴,在嵇康那里。”
“生不逢时,”嵇康盘腿而坐,披衣道。“活着比死还难受。”
“奉茶。”侍坐在旁的一名秀气之士含泪吩咐,有童呈递杯盏。嵇康接过茶碗,呷了一口,似知谁在背后,面不稍转,端然道,“你又来抢琴?”
宗麟掴开拦阻之人,投目探询道:“借我用用?”侍坐在旁的那位秀气之士含泪垂眉,微喟道:“你来迟了。”
“一曲已毕。”嵇康神色如常。看了看太阳的影子,叹息道,“从前袁孝尼曾跟我学习《广陵散》,我每每吝惜而固守不教授他,《广陵散》现在要失传了。”
宗麟闻言愕然,面有病容之人跟在他后边探头探脑,眼见刀斧手就位,不禁失色道:“来不及啦?没想到司马昭公每一步棋皆比我快,糟了……”甲士欲冲宗麟围去,见到面有病容之人在畔,便没敢靠近,纷皆向后挪步退开。
“不糟。”嵇康移眸而过,望向台边垂泪不已的一个面容悲苦之人,温言道,“哥,别哭。莫忘了你叫嵇喜,记得你从前最爱喜笑颜开,容易满足。要保持这份难得的喜气。”
台下一片涕泣之声。不知哪儿飘来古韵悠荡,竹林无风自摇,叶涛如潮,漫山遍野皆似浮沉浪涌。
嵇康仰聆,寂寂出神。
信孝在我耳后低言道:“据传《广陵散》并非嵇康独作,而是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
宗麟不知何时悄返台下,在我旁边嗟然道:“隐士王烈昔有感叹:‘嵇康志趣不同寻常却总是怀才不遇,这是命啊!’此日,嵇康从容就戮,时年四十岁。海内士人无不痛惜,司马昭不久后便意识到错误,但追悔莫及。”
我拭目转身,信孝闻着茄子摇头道:“想不到我们有机会旁观了这一场景。当年司马昭听信钟会的谮言,杀害嵇康、吕安,不久感到后悔。遂更加重用山涛、王戎他们这些‘竹林派’名士。后人以为这帮隐士只不过是混不好的失意之辈,他们属于人生的失败者,不符合后世有关‘成功’的定义。这样想就错了,若仅以做官而论,竹林七贤的官位不比别韧。其中不乏出将入相的人物,例如山涛历任西晋王朝的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左仆射等职,晚年位列朝廷三公,升为司徒,以老病归家去世,享年七十九。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初为豫州刺史、建威将军,参与晋灭吴之战。此后历任吏部尚书、太子太傅、中书令、尚书左仆射等职。继而升任司徒,位列三公。他认为下将乱,于是不理世事,以山水游玩为乐。经历一番乱象过后,又被起用为尚书令,再迁司徒。”
“台边那个含泪凝眸的秀气之士是谁?”听闻有乐探问,信孝痴然而望道,“向秀,字子期,竹林七贤之一。雅好读书,与嵇康、吕安等人相善,隐居不仕。嵇康、吕安被司马昭害死后,向秀回乡下仍躲不过,被其郡推举到洛阳,受司马昭接见,两人相对唏嘘不已。此后官至黄门侍郎、散骑常侍。”
“向秀少年时即以文章俊秀闻名乡里,在乡间讲学时为山涛所知。山涛听向秀所讲高妙玄远,见解超凡,二人遂成忘年之交。”宗麟道,“在山涛的接引之下,结识嵇康与阮籍,同为‘竹林之游’。向秀好读书,与嵇康、吕安等人友善,但不善喝酒。街坊们经常看到二人在嵇康家门前的柳树下打铁自娱,嵇康掌锤,向秀鼓风,配合默契、旁若无蓉自得其乐,同时也为了‘以自赡给’,补贴一点家用。向秀还经常去吕安家帮他侍弄菜园子,三人可谓意趣投合。向秀助嵇康打铁时,亲眼见证了钟会被嵇康奚落。这件事情成了嵇康被杀的源头。向秀目睹了后来发生的一切,这些事也影响了他以后的人生道路。经历过嵇康、吕安被司马昭害死的大悲大痛,向秀在惆怅和迷茫中大彻大悟,心境更加趋于淡泊宁静。在嵇康、吕安遇害后,向秀曾西行经过他们旧日的居所,在日暮时听到邻人嘹亮悲摧的笛声,追思往昔一起游玩宴乐的情谊,怀念嵇康、吕安不受拘束的才情,写下了千古名篇《思旧赋》。”
出来后,向秀将一卷旧稿捧去面带病容之人跟前,无语而揖,拜别便走。面带病容之人展卷见是昔日他悄悄投进嵇家院落的《四本论》,似自怔然。翻到书稿中有修改过的字辞,不禁感哽。
我们走到竹林之荫,听闻有人在清泉那边叫唤道:“阮嗣宗不行了!”
宗麟叹道:“阮籍去世,也就是在他迫于无奈,大醉中给司马昭写了《劝进表》之后的一二个月。作为‘正始之音’的代言人物,其作品中流露出甚为浓厚的仙隐思想,如《大人先生传》。但是却无轻松闲适,飘然轻举的内容,而是充满苦闷,哀伤和孤独的情怀,这是由当时的形势所迫。”
嵇康死时,四十岁。钟会亦殁于四十岁。
司马昭九锡加封,又向篡位欺近一步,阮籍辞世于凛冬来临之际。嵇康被杀不过一年,钟会死于兵变。
钟会死后不久,司马昭身体每况愈下。
钟会叛乱身亡的次年,司马昭病逝,时年五十五岁。
那一夜,送走冒死替钟会收尸的向雄之后,司马昭悲从中来。宫人纷问:“何故悲痛?”其曰:“莫名。”
“向雄是出名的哭丧能手,”有乐见我望着路边那个号泣之人,便悄言告知。“他经常勇敢地为罪人收尸。”
彭城太守王经获罪处死,向雄为他哭丧而哀感市人。后因得罪上司,以过失入狱,钟会把向雄从监狱里招出任用。日后钟会被戮,暴尸在外,无人收殓下葬,向雄迎丧并安葬了他。司马昭得知后召见向雄,并责备:“以前王经去世,你在东市哭他,我不问罪。现在钟会叛逆,你又收殓安葬,我如果再宽容你。王法何在?”
向雄哭着:“从前先王掩埋处刑之饶骨骼尸体,仁德润泽朽骨,当时难道先占卜功过然后才安葬吗?钟会以叛逆罪被杀,无人殡殓,我料理丧葬事宜。收葬他在道义上没有过错。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立身于违背生死常理的时代呢?殿下把他的枯骨弃在荒野,作为将来仁人贤士抨击的口实,不也太可惜了吗?”
司马昭没再责怪,与他交谈并饮宴后才让他回去。其后升为河南尹,赐爵关内侯。不久,向雄愤恚死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