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放鹤季节(第2页)
“这个女人嫁给四任丈夫,前三个都死了。”有乐摇扇道,“西晋绝色美女宋祎至少跟过四个男人,其中包括‘王敦之乱’的大将军王敦,其乃西晋襄城公主驸马。然后她又跟晋明帝司马绍入宫,皇帝病危时问群臣:‘谁想要她?’众人无言,阮遥集时为吏部尚书,挺身而出,勇敢地出大胆的想法:‘我想要!’于是得而抱回家去,第三任丈夫阮遥集死于再度南下之途,宋祎又嫁给第四任丈夫谢尚,世称‘谢镇西’,亦即东晋名相谢安从兄。谢尚年轻时即才智超群,精通音律,江南一带有钟石的音乐,就是从谢尚开始的。谢尚才艺兼备,《晋书》他‘善音乐,博综众艺’,在很多领域均有造诣及建树。谢尚善吹笛,曾在月夜于江中吹笛以和袁宏咏史诗。不只会吹,而且实干。谢尚远镇边境,颇有政绩。在配合桓温、殷浩的北伐中,获得了传国玉玺。他屡番戍卫京师,加固长江防线,统军有方。谢尚出镇历阳,并任豫州刺史长达十二年,使陈郡谢氏家族成为屏藩东晋朝廷的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谢尚无子,几个女儿都嫁得门当户对,与王、庾、殷家常年联姻。其字仁祖,王导称时人以见谢仁祖为荣耀。并且他还和‘撞鬼能手’夏侯弘留有一些有名的鬼怪传。谢尚尤善舞蹈,工于书法,擅长清谈。早年富有声誉,为人风流,其极妖艳,赢镇西妖冶故’之。‘桃红柳绿’一词出自谢尚,而他长袖善舞,谢尚跳舞时神情意态非常悠希丞相王导仔细地看着他,对客人:‘他让人想起了安丰。’安丰即王戎。而谢尚尤其貌美,从喜欢穿绣花衣裤,叔伯们责怪他。其姐妹谢真石是皇后褚蒜子之母,每见必称惊艳。逸史称他比许多女人都美艳,能气死美女。晋明帝的绝色宠妃宋袆死后,谢尚将其葬于琅邪郡金城山南。”
孙八郎在檐下垂涕道:“东晋大臣袁崧每次喝醉酒就乘舆上宋袆冢,到她坟前酣唱自作《行路难》歌。纵情泣咏,听者莫不掉泪。此后着名诗人鲍照所作的拟《行路难》诗歌,都会使人因之产生一种强烈悲情思绪。而鲍照的作品,却是一种仿作,也就是,很可能是模仿东晋中叶名士、诗人和着名史学家袁崧的《行路难》歌词。这令人感觉到袁崧对宋袆吟诵之际的千古余悲。此后袁崧从琅邪前往险地扈守要隘,城陷被害。鲍参军叹:含歌揽涕恒抱愁,人生几时得为乐?宁作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
长利望着蹲在墙头高处挠胯的酒糟鼻孩儿,憨笑道:“看把袁崧给馋的,阮家这儿总算幸福多了。毕竟其乃皇帝的接盘者,如愿成为绝色美女宋袆的第三任丈夫。”
宗麟到门边道:“他们是汉魏文学家阮瑀的后人,曾祖父阮瑀乃建安七子之一。当时军政书檄文字,多为阮瑀与陈琳所拟。阮瑀年轻时,受学于蔡邕,而获曹操器重,因蔡邕称阮瑀为‘奇才’。曹操收阮瑀进丞相府做幕僚,敬其文风朴素,往往能反映出时弊,而不逃避现实。阮瑀的音乐修养颇高,他的儿子阮籍,孙儿阮咸皆当时名人,位廉竹林七贤’,妙于音律。墙上那孩子他哥哥阮瞻,字千里,后来成为东海王司马越亲信幕僚,运筹帷幄,曾在‘八王之乱参予军事,并且是西晋思想家,以嘴硬能辩着称,阮瞻坚持无鬼论然后又遇见鬼的主角就是他了。这两个着名孩的父亲阮咸,字仲容,精通音律,有一种古代琵琶即以‘阮咸’为名,他正在里面弹奏其作品《三峡流泉》一曲。你们为何不进来听,却在外面胡玩,逗人孩……”
长利拉着有乐慌奔而至,憨问:“不知阮家那些鲜卑人为什么拿捕追砍过来?”宗麟忙拽信孝避入檐下,啧然道:“谁要你们乱逗人家孩儿?鲜卑人不好惹,我告诉你!不要在此提前引发了‘五胡之乱’……”信澄推着信包狼狈跑进院门,恒兴跟在后边惑望道:“他们家为何会有这么多鲜卑人呀?突然从陋巷里边一古脑儿涌出来,往巷口追砍那些乌袍人逃散四处……”
向秀在前院洗菜道:“他们家穷,哪有钱买奴婢?起初是阮仲容的姑姑嫁给了还算有钱的姑父,奔丧时姑姑和夫婿带来了夫家以前买得的胡婢,那期间阮仲容跟姑家的胡婢好上了,因已有身孕,就硬留下来。此后胡婢的族人亲戚纷纷闻讯投奔而至,就安排他们住在陋巷里面,与阮家聚居之余,四处找活干,给人帮佣……”宗麟蹙眉道:“穷亲戚越来越多,尤其胡人能生会养。后来他们阮家也跟向家一样人多势众,在善于治军的阮籍培养之下,这帮胡汉混杂的家伙能征善战,其子孙日后多随阮孚屯兵远骑,征伐百越及南粤蛮荒之域,沿途不断留人开耕。阮家开发广西及交趾等地,不仅遗留阮氏血脉于越南一带,甚而征骑远诣广州以南,亘越雷州半岛,直达南海之滨,为中原王朝南下开疆拓土立有汗马功劳。”
长利憨问:“他为什么被称为‘阮遥集’呀?”信孝闻茄瞥之,悄言道:“《晋书·阮孚传》记载:阮孚,字遥集。其母,即胡婢也。孚之初生,其姑取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之语,给这个侄儿取字为‘遥集’。长大后初入太傅府,帮着训练骑兵。以擅长屯骑着称,其后避乱渡江,晋元帝任为安东参军,蓬发饮酒,终日酣纵,虽被有司弹劾多次,史载‘帝每优容之’。果然终有所成,领军南下开疆拓土,世报国恩。”
“史称阮孚无子,从孙广嗣。”有乐摇着破扇闪身躲到门后道,“膝下那几个闺女,婿皆入赘其家。跟随他南下开拓疆土的阮家子侄众多,其中包括道北阮家和道南阮家,两大拨阮氏子孙沿其征途一路开枝散叶,尤其在交州留有后裔无数。镇南将军阮孚踩着木屐游逛的交州又名交趾,亦即越南。他插过‘平越中郎将’旗帜之后,又踏着木屐去开发广州……”
“阮家能打,幸好不是追砍我们来着。”信孝颤拿茄子在门口窥望那帮胡人追赶乌袍家伙逃窜的身影,咋舌儿道,“怪不得先前名叫阮孚的孩儿蹲在高处提醒过,若非邀请,我看这条陋巷连鬼都不敢进来……”
“世上哪里有鬼?”有个一脸正气的光身孩儿突然从门后的水缸里冒出脑袋,湿漉漉地站起身反驳道,“我自幼坚持无鬼论,谁也不能驳倒。此一理论可以辩明生与死,鬼神之事从来无稽。”
信孝被其吓一跳,忙躲到我后面。光身孩儿兀自滔滔不绝,甚至爬出水缸展开理论。有乐展扇绕行,摇头道:“你从嘴硬,我不想跟你扯这些。”长利悄问:“将来就是他最终遇鬼而死是吧?”
“阮瞻遇鬼而死,时年三十岁。”信孝在我后边颤着茄子声道,“记载于历代正史,此非无稽之谈。不仅《搜神记》为之津津乐道,便连《晋书》这样的严肃官史亦记载阮瞻与客谈论,涉及到鬼神之事,反复争论很激烈。客最后服输,就变色道:‘鬼神之事,古往今来圣贤都相信有,你怎能一个人没有呢?像我就是鬼。’于是变成很怪异的形状,不一会儿就消失了。阮瞻默然,神色极为不好。不久之后,阮瞻便病逝了。房玄龄称,阮瞻素执无鬼论,谁也驳不倒他。因其嘴硬过人,甚至连鬼也不能争吵赢他,无奈变为异形。阮瞻默然无语,意色大恶,随后病卒。”
一脸正气的光身孩儿追着有乐他们争辩不休,有乐捂耳逃避,郁闷道:“不跟你徒逞口舌之争,将来自有收你。正所谓意如刀,何时饶过谁?”
“意人心,”刘伶在屋中借着醉意长叹不已,“孰更深不可测?屋漏偏逢连夜雨,河南的麦田烂在土地里,中原的农民又掬一把辛酸泪。河西竟然旱涸失常,大群鲜卑族人此前被忽悠去耕田,结果颗粒无收,连同那些‘北地胡’一起,以为跑来依附汉室是好归宿,不料横遭灾人祸,族中青壮男丁被拉去当兵打仗,家流落无依,女眷遭掳卖四处。落得如此凄凉地步,将来找谁讨还报应?城外山林燃起大火,烧近郊野,红霾遮蔽日,人们预兆不祥。权贵的帮闲文人却爱撇开事实不谈,还在为豪强势力摇旗吆喝,几乎每件事情皆指鹿为马,不惜混淆黑白,颠倒是非,专跟民众唱对台戏,计较精致,一心利己。不肯伸张正义,为弱者话。然而正如自古至今老话常的那样,善恶到头终有报,且看苍饶过谁!”
长利不安地低声问道:“他这些话不怕被人抓吗?听司马家族爱用威压手段镇慑人,逼迫大伙儿逃避现实,只尚空谈以避祸,给后世留下‘清谈’的词语,其典故出处就是来自这个年代……”信孝瞥他一眼,闻着茄子道:“没想到连你也知道这些。可是山涛就在外边,谁敢轻易招惹‘竹林七贤’?除了嵇康因为吕安一案不慎让司马昭拿捏住,才借机整死。王戎和大阮他们没让谁能整到,刘伶无非被罢官,反正他也不爱做官。人称‘阮’的阮咸曾质疑荀勖的音律,因此遭到记恨,最后任为始平太守,直至寿终。不过他儿子阮遥集厉害,逆境中还是混出了头,阮家子孙在百越以南开枝散叶,而在我们来的年代,其与中原士族分庭抗礼之势似也渐成气候,这帮越地以南的家伙常放话:‘我们谁也不怕!’历来他们好像也没怕过谁……”
“其实中原皇朝曾经疆域广阔,”恒兴在宅院门边朝外张望,闻言不禁低叹。“可是历代权贵们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宽仁胸怀,败家子孙层出不穷,难以容人,逼走了一个又一个,究因心胸狭窄器量不够,而致日后版图越来越。我时候读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那时他们就已经不想跟恶势力一起过日子。我学武艺的时候,权六老爷子跟我,拳脚功夫,容人大丈夫。我一琢磨,其道理实如有乐题在扇子上那句话……”
“是不是这句?”有乐掏出一把折扇展示“有容乃大”的题字,随即拢扇抽脸,啪的一打,催道。“你还杵在门边乱发什么议论,赶快去找信雄回来,我好像又听到他甜嫩的声音了,却不知究竟在哪里?”
恒兴捂脸而去,我跟到门口张望,酒糟鼻的孩儿蹲在墙头高处睥睨道:“刚才我告诉过你们了,便在那辆牛车上,现在的人们都不会倾听了吗,个个自以为是……”恒兴在墙下捂脸边奔边问:“再一次,这孩儿究是谁来着,怎如此跩?”信孝闻茄回答:“阮遥集。实系百越以南阮氏一脉创始人,口头禅:‘我们怕过谁?’他身为南方阮宗始祖,这位侯爵当然不用怕谁,毕竟是东晋皇朝的镇南将军兼吏部尚书,统领交州、广州、宁州军事,其乃三州都督,亦属实际上的南方霸王……”
有乐在底下仰望道:“难怪从就这么屌……”随手又拿扇抽脸,恒兴捂面忙避,口中甚以为然:“时候就这么屌,气场高下立现。长大不厉害才有鬼了。”另一个孩儿满脸正气的跟过来理论:“世上哪里有鬼?你们这些愚夫愚妇真是执迷不悟,我只用三句话就驳倒你们,不服来辩……”有乐连忙跑开,摇头道:“不跟你扯!日后你就知道了……”
宗麟不禁叹道:“阮咸这家伙整泡在酒盆里,史书称其爱跟自家养的许多猪一起喝酒,不料他教育孩还是很有一套!其膝下两个儿子都是历史名人,并且一个比一个牛。论千秋功业,阮瞻虽不及尚武的兄弟阮遥集,然而《晋书》载其清虚寡欲,神气冲和,从来自得于怀。读书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尤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他的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毫无忤色。认识阮瞻的人叹其恬澹,举止灼然,不可荣辱。阮瞻拜见已任司徒的王戎,此前他以‘遇理必辩,与世无争’闻名。阮瞻曾与人同行,气炎热渴得厉害,客舍有口井,众人争相前往饮水,阮瞻独自慢吞吞地落在后面,等别人都喝完了他才去喝,他谦让不争达到这种程度,东海王司马越为之憬然,急于拉拢他去府内参议军事。王戎抢先一步邀约阮瞻,问曰:‘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阮瞻答曰:‘将无同。’王戎咨嗟良久,即命征召起用为官。时人谓之‘三语掾’,概指只消三言两语便能获得起用。太尉王衍亦雅重之……唉,人比人,气死人!我那些孩儿要是有一个半个像他们这样,我何必发愁到四处穿越找慰籍?”
“东海王司马越镇守许昌时,不忘培养儿子之事,给阮瞻等人写信:‘希望各位在空闲的时候,照顾教诲他。’可见器重其王佐之才。”信孝闻着茄子道,“永嘉年间,阮瞻去辅佐太子。不料一年多后,竟暴病死于仓垣,终年三十岁。死前有人看见他独自在仓库里不知跟谁辩论鬼神之事,抱头鼠窜出来时显然面色不好。其子女多数未随内兄潘岳厮混,最终去跟其弟弟阮孚南下再南下,与其他阮家子弟一起往百越以南继续开枝散叶……”
“你最后‘中奖’了。”有乐伸扇指着那满脸正气地追着他辩论的孩儿,含蓄告知。“中了大奖。我忍不住要预先恭喜你一下……”
放鹤季节,放飞的是心情。虽然我到龟山放鹤之时,在嵯峨龙寺曾听有乐他们这样过,后来翻阅史书,甘露五年无人放鹤。大概那一年他们没有心情。
珠子做记号,时为公元二六零年。阮籍之子阮浑在巷里奔跑,一路哭泣。其着《周易论》二卷,似有提及“河图洛书”不止两幅,而今已佚。
仰眸但见赤霾弥,惊飞漫空翼影。
“阮浑,”一个踏着木屐过路的摇摇晃晃之人转面问道,“那片空怎么回事?如何变红似血,莫非有什么不好的兆……”
跑进门的蓬发少年揩泪道:“兆你的头,有人烧山而已。”那个摇摇晃晃之人踏着木屐啧然道:“浑子,那你哭什么?司马相国三申五令,不许乱伐林木,尤其是烧山。国家肯定会抓住那些擅自烧山毁林之人,即使自然产生的火,烧成这样也该问责。你父亲领宿卫兵驻守上林苑,我看也跑不了,他怎么不去救火?看看你,一路奔泣这样狼狈,哪有一点儿像你父亲阮嗣宗遇事无动于衷的仪态?虽然我看他内心自有波澜起伏,起码表面能装得若无其事……”
信孝在我后边闻着茄子声道:“那个跑进来的蓬头乱发子名叫阮浑,长大后着佣周易论》或《周易义》二卷,提及河图洛书之事甚多且杂,结果遭人毁掉,迄今已佚。其乃阮籍之子,素有父风。阮浑少慕通达,不饰节。阮籍曾对他:‘仲容已入我这一流,你不许再这样!’可见其父不愿他也走上这条放浪形骸的狂生之路,仲容指的是阮籍侄儿阮咸之字。其实阮籍介于狂狷不羁与沉潜务实二者之间,不仅受到父亲阮瑀身为‘建安七子’的影响,更受族父阮武的熏陶甚多。此位族父也是阮籍的族兄,亦乃学问渊博的通达之士,是阮籍的知己兼老师。阮籍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哥哥名叫阮熙,做过武都太守,阮熙的儿子就是与阮籍同入竹林的阮咸。阮籍的妹妹和他女儿差不多,一向神秘。阮籍有一子一女,子名阮浑,字长成,女不知其名。这些阮家子孙日后多随镇南将军阮孚南迁,其中还包括阮孚的内兄潘岳家族的人,亦陆续从河南追随阮家宗族南下,沿途开枝散叶,最远直至南海之滨……”
“他写书,河图洛书流落于世至少有十三幅。”有个闷瓮般嗡然低萦的话声从瓜篱后传过来,“不知是真是假?可我连一幅也没找到,看来又白跑了一趟。还浪费掉广陵散的琴谱,先前穿越遇到嵇康年轻时进山寻宝,是要找古物,我忍不住送给他……”
闻听有人在瓜蔓丛间嘟囔,我转头回望,只见一个巨大之影急缩不迭,伴以低微的婴儿笑声。有乐不禁纳闷而觑,往篱下探眼寻觅道:“原来幸侃还在这里,我好像听到孩儿声音,你在里面孵蛋吗?”我跟来瞧见胖大之影往墙角避去,抱个婴儿忙躲,难免惊讶道:“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是谁的?”
胖大之人蹲到墙后提指贴唇,不安道:“你们别吵好不好?我好像听到宗麟在左近,他是我仇家……”有乐摇扇道:“你还会害怕宗滴?一身横练,到底练去哪儿了……”胖大之人哄着婴儿,在墙影里嘟囔道:“他有火枪,我不想跟他拼命。况且我抱着孩儿,须百般呵护,而不是好勇斗狠,四处找人玩命……”信孝伸鼻来闻孩儿,悄问:“这个婴儿似是还没断奶。你从哪儿偷来的?”
“偷多难听,”胖大之人在瓜藤丛里咕哝道,“他妈妈让我帮着抱一会儿,以便腾手去拉那条乱漂的无主船过江,随后我们在兵荒马乱之时失散,我就一路抱过来这里了。你看他多可爱,嘴胖嘟嘟,似有两分像我时候的样子。我决定把名字给他用,叫他侃,你们觉得怎么样?”
信孝闻着婴儿,趋近探问:“他妈妈是谁呀?”
“陶母湛氏,”胖大之人抱婴儿避去一边,瓮声瓮气的咕哝道,“丈夫玩完后她家很贫困,又遇上战乱,被迫搬迁,我在长江那边遇到她,以为她要抱着孩寻死,其实她很勇敢,只是要过江去……”
信孝听后一怔,随即不安地颤抬茄子道:“湛氏有没告诉你,她那个玩完的老公是不是名叫陶丹,在三国孙吴时曾任扬武将军。吴国被西晋攻灭后,湛氏又带着儿子一路逃难避乱,最终迁居庐江郡,含辛茹苦抚养孩子长大,史称陶母湛氏对教育陶侃起到重要作用。陶侃年幼而孤贫,起初只任县中吏,家里常患米粮不够……”
长利憨问:“陶侃是谁呀?”有乐似也想起来,伸扇敲头,啧出一声:“陶渊明的曾祖父。”随即去拽胖大之人衣袖,懊恼道:“你为什么把陶侃抱走了,赶快拿去归还给他妈妈!不然历史脉络就改动得太大了,要知道这个婴儿他曾孙陶潜的《桃花源记》属于千古名篇,而且我从就喜欢诵读。另外似有脍炙人口之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岂止啊?”信孝闻茄道,“陶侃是历史名将。属于晋朝时期重要的军事将领。唐德宗时奉为武成王庙六十四将之一,至宋徽宗时亦位列武庙七十二将。陶侃出身南方寒门,早年仕途艰难,官位不显。八王之乱时,凭借着自身的才干,深得荆州刺史刘弘的重用,刘弘感叹地对陶侃:‘我过去担任羊祜公的参军,羊公我日后一定能到他的地位,今看到你,一定能够继承老夫我。’此后,陶侃因军功被封为东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