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死灵圣堂(01)(第3页)

淌汗淋漓趴在热台搓澡的家伙怔愣道:“啊?我只是随口说说……”

嘴罩管状东西的老者在柱后喘息道:“有些事情不说还好,一旦说了出来,往往会成真。”

有乐摇扇称然:“或因名字好听。别人获知,便拿去用。”长利憨问:“咱们在旁聆听他们各方唇枪舌剑,嘴炮交锋精彩无比,究竟谁是谁非?”

“是非不在嘴上,”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语调徐缓地说道,“人的好坏亦与各自所处立场无关。”

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朝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打量道:“你们这些犄角旮旯之人,为何不喊我喜欢的口号,难道想惹祸上身?”

向匡旁边那郁郁寡欢的湿发垂额泡澡家伙连忙呼喊:“突厥一定赢!奥斯曼盖世无双,真不是盖的……”

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听了高兴道:“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谈论价值和信仰。这些很重要,但是不能当枪,旗帜不能当枪,强硬的演讲不能当枪。没有什么可以取代硬碰硬的实力。欧洲缺乏的恰好是硬实力。何苦没牌硬打?”

“凡是训练有素的敌方探子,”黑须老翁在柜台后边摇头冷笑,“必会抢先高呼你们爱听的口号,而且喊得更起劲。此属常识,这点儿自保的道理,只要脑筋稍微正常,有谁不懂?有些出身好的人急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他的能力,主要是破坏力。再创辉煌总是可能的,但不可能来自妈宝。要理解一个人的做事风格,只要看他年少时期经历了什么就知道。早年间的有些事情会影响一生。某个人虽说官居高位,其实内心自卑,爱占高处,喜欢好听话……”

“可我还是爱听,”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纳闷道,“能鼓舞人。你为何不跟着喊口号?”

“出入澡堂要记住付钱,”黑须老翁在柜台后边托腮道,“别玩这些虚的。不然又被砍得满地爬……咦,我为什么说‘又’?”

“俄土战争就要开始了,”信孝颤拿茄子挤过来提醒有乐他们,“咱须小心躲开。”

“战争已然开始,”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以居高临下姿态扫视道,“势必迅速结束。朝发夕至,不需多时。”

长利憨问:“真的能快速结束么?”

“此时开始的‘俄土战争’打了两百多年,”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鸭哂笑道,“请原谅我想不起土耳其赢过期间较重要的哪一场大战?”

“乌鸦嘴!”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愤然道,“你别唱衰我们。抱个鸭子,就会玩物丧志!奥斯曼帝国终必完胜你们这些玩世不恭的家伙……”

“事实是完败。”苍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鸭告诉,“战争的结果,此后尽人皆知,俄罗斯帝国扩大了疆土,奥斯曼帝国逐渐衰落。土耳其浓缩,最终剩余一点点。君士坦丁堡的梦,俄土间的恩怨情仇,在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已成笑谈。阿梨,你说是不是呀?”

“阿梨究竟是谁?”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忿懑道,“你们来此要跟何人接头?是不是便连外面晒衣服、晾被单那些可疑的妇女也悄悄帮你们探测风向、配合发起进攻……”

“你想多了。”趴在热台淌汗淋漓搓澡的家伙在我践踏下忍不住插话,“身居高位养尊处优,脑满肠圆,就爱歪着头胡思乱想。我们不靠晾衣服的妇女帮忙,便能干翻奥特曼……啊不对,应该叫奥斯曼。”

“可你身上有个妇女,”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凭栏投觑道,“扮成搓澡工,别以为我没看出来。竟敢无视风俗,潜入男浴室踩人,倘被我捉拿,其必遭乱石打脚而死!”

我忙跳下来穿鞋,不安道:“啊?要遭乱石打脚而死……”

“你早就该被乱石打脚,”有乐伸扇拍打道,“不想死就快点帮我想歌词,我要唱那支难记地名的波斯歌曲,让蚊样家伙听到,然后挤过人群,来带咱们撞壁穿越,远离即将开始的澡堂杀场……”

“此处已被包围犹如铜墙铁壁,”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凛容肃杀的说道,“谁也离不开。便连尸体也抬不出去,我要一把火烧掉,因为这地方不干净。”

黑须老翁在柜台后边矍然道:“说话间为何突然起意烧我混饭的地头?”

“周围充满六壬禁制气象,”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徐徐移步到窗边不安地观察道,“不只外面,里头也有。似更浓郁……”

“没谁不怕烤,”冠冕如瓜的粗髯壮汉在高处沉哼道,“火烧是一定的,况且我听身后有靠谱的法师透露,此处的方位似与‘死灵圣堂’的布局有关。其属异数,须留不得。”

我抬眸瞥见光头圆脸胖子匆从其畔缩避,难免感到纳闷:“他怎竟上去鬼鬼祟祟找人说悄悄话?”

眼见火油泼洒进来,有乐不由惊啧道:“经验表明,澡堂是个凶险的地方。”

“我们要杀出去,”白面微须男子向我投目示意前边那道犹未封闭的大门,低声说道,“士气总是取决于你的伙伴是否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