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六公主

念青面愈绯红，问苏轻宛与长公主：“不知母亲、姑姑属意哪位公主？”

轻宛与长公主亦不讳言，各道心中所选。念青颔首了然，目光扫过众公主。在他眼中，这群少女实乃稚龄，尚带青涩之气。凝望片刻，他轻声道：“母亲，姑姑，可先令公主们退下。”

“莫非你已然选定？”苏轻宛微惊——她与长公主方才犹自眼花缭乱，未得定数。

念青颔首作答，虽难掩眉宇间的紧张羞怯，却强作镇定。长公主与苏轻宛见此模样，皆觉有趣，遂示意管事嬷嬷引众公主先行离去。

二人心中好奇更甚，竟异口同声问道：“选中何人？”

念青年纪尚幼，未到情窦初开之时，且心思深沉，难测其喜恶。即便是身为母亲的长公主，亦不知他偏爱何种女子。

“六公主。”念青所选，既非苏轻宛属意者，亦非长公主看中之人，自有其主张。

苏轻宛与长公主闻言皆茫然：“六公主？是哪位？”

众公主或才貌出众，或容貌倾城，除却格外拔尖者，其余人等因人数众多，二人并未深记。情急之下，忙取来仕女图与公主名录查阅。

原来这六公主乃西林嫡出，是九公主的胞姐。其才华不甚显露，又性情沉静寡言，宛如闷葫芦一般，在众公主中毫不起眼，几近泯然众人。

经念青提及，苏轻宛与长公主才依稀记起——那少女年方十一，与五公主同龄。彼时众公主皆竭力表现，唯有她安分守己，静坐一旁品尝点心，偶与胞妹低语几句。苏轻宛印象最深的，是她乃众公主中最显丰腴者，面颊圆鼓鼓的，一双眼眸却清亮异常，瞧着颇有单纯天真之态。

“莫非念青偏爱这般可爱的姑娘？”苏轻宛心中暗忖，随即问道：“你曾见过六公主？”

念青垂眸答道：“未曾。”

“那为何独独选她？”长公主愈发好奇。

念青缓缓道来：“自淮南与西林议定联姻，林大人已将西林各位公主细查一番。六公主之母先皇后早逝，宫中贵妃正得盛宠。贵妃与先皇后昔年在闺中便是死敌，手段狠辣。六公主曾护着胞妹在冷宫居留三载，竟能毫发无伤，后来更得西林王青睐。二位嫡公主能在仇人眼皮底下存活，自冷宫脱出后，还能为母洗清冤屈，可见其心智聪慧，且有谋略。孩儿素来偏爱聪明人，况且淮南局势复杂，未来王妃需对内能掌家理事，对外可震慑群臣。选她为妃，日后方能省心。”

长公主闻言默然，苏轻宛亦一时语塞。二人先前斟酌挑选，皆想寻得念青喜爱之人，却未料他选妃竟全然顾及大局与性情，毫不计较个人喜恶。

苏轻宛欲言又止，长公主终是开口：“念青，你年纪尚小，或许不知——两情相悦乃世间至为可贵之事。若能寻得心爱女子，携手共度余生，日子方能鲜活快活。若你与六公主脾性不合，日后该如何是好？”

“母亲此言差矣。”念青语气温和却态度坚定，“此番本是联姻，公主们的脾性与孩儿是否相合，无人能预知。既然选谁皆是如此，为何不选一位聪慧之人？孩儿相信，成婚后朝夕相处，情意可慢慢培养，脾性亦可相互磨合。母亲，姑姑，孩儿心意已决，就六公主了。”

苏轻宛挑眉问道：“你早已拿定主意？”

“正是。”念青点头，“原本打算让林大人将此意转告母亲与姑姑，未料二位竟召孩儿亲自挑选。”

苏轻宛不禁感慨——念青当真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西林提出联姻，他一锤定音；选哪位公主为妃，他心中早有定数，且事先已派人细查权衡，对各位公主的性情亦了如指掌。想来林大人呈上的查探资料绝非简略，定是详尽周全。念青独独选中六公主，想必那少女必有过人之处。

长公主与苏轻宛对视一眼，皆知此子已非自己所能掌控——他的心思太过缜密，主见太过坚定。

良久，长公主轻叹一声：“罢了，便如你所愿。”

念青当即躬身行礼：“谢母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