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捕快之名我是傻呼呼

第475章 算盘与验尸

烛火在那穿堂风里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灭一般。那风像极了破风箱,发出呼呼的声响,使得烛火忽明忽暗,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张希安穿着一双皂色的官靴,缓缓地走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他的脚步很轻,似乎生怕惊醒了什么。然而,当他的靴尖碾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渍时,还是发出了细碎的“吱呀”声。

 他的左手紧紧攥着半块冷掉的炊饼,那炊饼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变形了。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终于,他走到了供桌前。他停住脚步,凝视着桌上的烛台和贡品,然后猛地抬起右手,狠狠地拍在了供桌上。

 这一拍,力道十足,震得烛台都摇晃了起来。烛火也随之跳动,墙上的人影被扯得歪歪扭扭,仿佛也在颤抖。

 “春香楼?”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仿佛被这三个字击中了一般,脚步也猛地停住。他的喉结微微颤动着,似乎是被这深夜里突然冒出来的名字给噎住了,就像被一颗石子硌到了牙齿一样。

 “房管东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春香楼吧?”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后窗就传来了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就像是一道惊雷,震得梁上的积灰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洒在了供桌的血指纹上。

 捕快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手中的铁尺和锁链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金属声,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刺耳。张希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了队伍末尾那个年轻捕快的脚尖上。

 那个年轻捕快的鞋尖上沾着一些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刚从街坊家跑回来的。张希安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一个个的,倒都是会享受的。"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刀刃,"田家灭门案,街坊四邻倒比县太爷还沉得住气?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李二!"

 "小的在!"李二往前跨了半步,皂隶服的下摆沾着暗褐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泥。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回大人,小的方才问了西头王屠户家的婆娘......"

 烛火在粗陶灯盏里噼啪跳了两下,将张希安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像柄斜插的刀。他攥着的账本边角卷起,纸页上"三分利五分息"的字迹被烛油晕染成模糊的血斑,"啪"地一声拍在榆木案几上时,惊得梁上的蝙蝠扑棱棱飞起,撞翻了案头半盏冷茶。

 李二的后背瞬间绷成张弓,皂隶服领口的汗渍洇成深灰,喉结上下滚动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回大......大人,小的昨日去东巷查访,刘寡妇家的门还挂着锁。隔壁王屠户说,半月前刘寡妇的小儿子出痘,烧得直说胡话。刘寡妇揣着卖铜盆的七钱银子去田府求借,田账房拨了算盘珠子:'本五两,先扣两成利,实给四两。'"

 "四两?"张希安的指节叩得案几咚咚响,"本五两,利一两,倒要她四两当本钱?"

 李二慌忙点头,额角的汗滴砸在青砖上:"刘寡妇把陪嫁的鎏金铜盆押了,那盆还是她嫁过来时娘家给的。谁知道半月后去赎,田家说利滚利要算七两——每日三分利,利再生利。"他声音发颤,"刘寡妇跪在田府门口,额头磕出血,怀里还抱着出痘的孩子。田护院拿马鞭抽她腿肚子,骂'穷鬼也配讲道理'。"

 "后来呢?"张希安扯松了官服领口,喉结动了动。

 "后来......"李二喉头发紧,"第三日夜里,刘寡妇家的茅屋着了火。有人说看见田家的护院举着火把从巷子里出来,可官府去查,只说是烛火引燃了柴堆。孩子没救下来,刘寡妇疯了,现在还在城隍庙后头疯疯癫癫地唱'利滚利,债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