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九鼎归元(第3页)
陆鸣萤抓起实验台上的浓硫酸泼向名册，纸张遇腐蚀显影出血色账本——天文馆建设款竟被拆分成九笔，通过香港皮包公司汇入澳门赌场。当他撕下腐蚀出的透明胶片对准夕阳，胶片的阴影在墙面投射出江城地下钱庄的立体坐标图。
"陆同学对化学实验很熟练啊。"
沙哑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教育局副局长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踏入档案室，手中的爱马仕包链缠着把青铜钥匙。她踢开脚边的盐酸瓶，钥匙插入陆鸣萤当年被没收的手机——那台诺基亚突然亮屏，显示着加密文件夹里的操场埋尸照片。
"萧姨，您孕检单上的胎儿心跳图，"陆鸣萤突然将腐蚀胶片按在她真丝衬衫上，"和澳门赌场监控里的荷官制服纽扣形状一模一样呢。"
副局长瞳孔骤缩，林小满的菌丝已悄无声息缠上她的脚踝。档案室外突然响起施工队的电钻声，陆鸣萤趁机撞开消防门，顺着安全梯滑向塌陷的足球场。樟木箱里的圆明园兽首正在渗水，他掰断铜鼠首的耳朵，里面掉出微型胶卷——2005年校庆晚会录像带，镜头扫过观众席时，太子正穿着校服坐在嘉宾席喝可乐。
"陆鸣萤！你爸当年就是在主席台吞的安眠药！"
副局长的尖叫混着警笛声传来。他跃入深坑，在樟木箱夹层摸到冰冷金属——把刻着「未央」的青铜钥匙，完美契合操场旗杆底座的锁孔。当防暴警察的探照灯扫过来时，林小满突然点燃实验室的镁条，强光中，陆鸣萤看见钥匙齿纹与副局长脖颈的项链吊坠完全吻合。
夜风卷起足球场的沙尘，他攥着钥匙走向裂开的旗杆底座。十年前父亲倒下的地方，混凝土里嵌着个生锈的保险箱，箱面用楷体刻着《江城一中校训》，而锁孔正在渗出暗红的铁锈，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吐在校长制服上的血。
旗杆底座崩裂的混凝土碎屑划过脸颊时，陆鸣萤闻到了铁锈味的夜风。保险箱表面的校训「明德砺行」四字被血垢浸透，青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操场突然陷入漆黑——副校长切断了全校供电。
林小满的菌丝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荧光，缠住陆鸣萤颤抖的手腕："锁芯有自毁装置，错三次就会熔断。"
他扯开校服衬衫，将钥匙抵在胸口的旧伤疤上。十年前父亲用钢笔戳进这里的力道突然复苏，钢笔水混着血渍在皮肤上洇开的图案，竟与钥匙齿纹完全契合。
"喀嗒。"
保险箱弹开的刹那，防暴警察的强光手电刺破黑暗。陆鸣萤抓起箱内文件塞进校服，转身将钥匙抛向塌陷坑底的兽首。青铜鼠耳吞没钥匙的闷响中，他撞开围堵的保安，踩着荣誉墙上的奥数奖杯残骸翻出校墙。
林小满的白大褂在夜风中鼓成帆，她将试管里的菌种泼向追兵。荧光绿的真菌瞬间吞噬警用盾牌的聚碳酸酯，在防暴叉上绽开腐蚀性的蘑菇云。
"去游泳馆！"
陆鸣萤拽着她冲进更衣室，撬开2018届储物柜。霉变的运动服下压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页间夹着父亲葬礼的录像带。当他撕开塑封膜时，录像带侧面的条形码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江城一中历任校长在未央宫遗址的密会记录。
"你父亲是第七个发现洗钱链的校长。"
林小满的菌丝正在吞噬更衣柜铁锁，她的指尖划过全息影像里某位校长的金丝眼镜："这副眼镜去年出现在澳门赌场的死当名录，镜腿刻着教育局招标文件编号。"
游泳池突然传来落水声。陆鸣萤将文件藏进氯气罐，抓起救生杆捅破天花板消防喷淋。水流倾泻的混乱中，他看见体育教研组长正将成捆的美钞塞进防水袋，那些钞票的序列号与保险箱里的质押清单完全一致。
"当年你父亲收到匿名举报信，"林小满突然将菌丝刺入更衣镜，"举报人用的是校刊《芳草地》的剪贴字，而那份校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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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菌丝在镜面蚀刻出泛黄的版面——文学社主编的位置，赫然印着萧贵妃的笔名。
防暴犬的吠叫逼近时，陆鸣萤踹开应急通道。月光下的人工湖泛着死寂的银光，他摸出父亲的老怀表扔进湖心，表链坠着的u盘在入水刹那释放电磁脉冲，方圆百米内的电子设备集体黑屏。
"接住！"
林小满抛来的菌丝缠住湖心亭飞檐，两人借着生物纤维的弹性跃过围墙。落地时陆鸣萤的校服口袋撕裂，飘落的文件页被车灯照亮——那是二十年前食堂承包合同，甲方签名处按着血指印，经手人正是如今躺在iCu的审计局局长。
夜雾弥漫的巷口，卖炒饭的摊主突然掀翻铁锅。粘着米粒的锅底露出微型扫描仪，红光扫过陆鸣萤染血的校徽时，传达室王大爷的沙哑嗓音从锅铲里传出："档案科有你要的尸检报告副本。"
"连看门大爷都是他们的人？"
陆鸣萤碾碎校徽，金属碎片里嵌着的芯片开始发热。林小满的菌丝突然绞住他的手腕："是定位器！"她扯断菌丝抛向相反方向的垃圾车，腐烂的菜叶瞬间将追踪信号引向城郊火葬场。
天光乍破时，他们蜷缩在废弃校车底盘下。陆鸣萤就着机油味翻阅文件，泛黄的运动会秩序册里，跳高冠军的学籍照被替换成太子少年时的模样。当他撕开塑封膜，夹层里掉出半张烧焦的火车票——父亲自杀当日前往未央宫遗址的票根，检票时间却比死亡证明早六小时。
"该去会会我们的好同学了。"
他蘸着车窗积灰，在车玻璃上画出江城权贵子女关系图。林小满的菌丝在蛛网般的连线间游走，最终停在高二国际班某女生名字上——她的生日与澳门赌场开业日期重合，而个人公众号里晒出的蒂芙尼手链，正拴着把青铜钥匙的仿制品。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早自习铃声在废墟上空回荡。陆鸣萤把文件卷成筒塞进书包，那支父亲用来自杀的钢笔突然漏墨，在帆布上洇出个经纬度坐标——江城一中在建的海外分校选址，恰好压在未央宫地下金库的正上方。
废弃校车的铁皮在烈日下蒸出焦糊味，陆鸣萤用钢笔尖挑开最后一份文件的火漆封蜡。林小满的菌丝在车底盘织成滤光网，将毒辣的阳光过滤成档案室冷白的色调。
文件袋里滑出的不是账本，而是本泛黄的《江城一中学生守则》。他翻到第37页，「禁止携带手机」的条款下方，父亲用红笔批注着密密麻麻的经纬度。当林小满将菌丝浸入墨迹，那些数字突然在车底铁皮上蠕动，拼出未央宫遗址的三维地图。
"你父亲把金库坐标拆分成违纪记录，"林小满的指尖悬在地图某处，那里闪烁着政教处主任办公室的定位，"他给每个违纪学生都标注了坐标碎片。"
操场方向突然传来混凝土浇筑的轰鸣。陆鸣萤钻出车底，看见无人机群正往海外分校地基倾倒混着金粉的水泥。他抓起生锈的扳手砸向围墙电网，电火花蹿起的瞬间，林小满的菌丝裹住扳手柄，将电流导向地下——泥土中突然浮出青铜色的反光，那是埋在地下的未央宫瓦当碎片。
"陆同学！教务处找你！"
广播突然响起十年前的值周生录音。陆鸣萤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他被退学那天，自己攥着退学通知书在广播站录的抗议宣言。
他逆着放工人群冲向教学楼，在走廊镜面墙前急刹。镜中倒影突然开始自主移动，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陆鸣萤，正将一沓照片塞进消防栓——2013年萧贵妃与太子在校长室密谈的偷拍，照片边缘还粘着他当年被打落的乳牙。
"你故意留下线索等今天的自己？"
林小满的白大褂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腰间缠着的生物试剂管。镜中少年突然转身，用血在镜面写下「B栋实验室3」就碎成光斑。
实验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陆鸣萤掀开盖着白布的解剖台，冷冻层里码着的不是标本，而是二十个贴着封条的骨灰盒。当他撕开「优秀教师王爱国」的封条时，骨灰里滚出枚带芯片的校徽，编号与副校长项链吊坠完全一致。
"所有知情者都成了标本。"
林小满的菌丝刺入通风管道，拽出捆裹着保鲜膜的档案。陆鸣萤扯开塑料膜，泛着福尔马林味的纸张上，是教育局副局长亲笔签字的「遗体捐赠协议」，捐赠人名单里赫然包括他父亲的名字。
蝉鸣骤歇时，整栋教学楼突然断电。陆鸣萤摸黑撞开安全出口，却见萧贵妃的加长林肯横在楼梯口。车窗降下，伸出的却不是人手，而是机械臂夹着的档案袋——里面装着海外分校建设批文，以及他父亲精神鉴定书的伪造签名样本。
"你爸自愿当疯子的，"萧贵妃的Ai合成音带着电波杂音，"就像你现在自愿当掘墓人。"
机械臂突然喷出催泪瓦斯，林小满的菌丝瞬间织成防毒面罩。陆鸣萤趁机将骨灰盒芯片插入机械臂接口，教学楼所有电子屏突然播放2018年监控——萧贵妃的秘书正在父亲茶杯里投药，茶杯底座印着「江城一中五十周年校庆纪念」。
操场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两人回头望去，海外分校地基处的金粉水泥突然龟裂，未央宫的金砖墙穿透现代建筑破土而出。无人机群失控撞向旗杆，半截星条旗裹着火焰坠落，恰好盖住当年父亲倒下的位置。
陆鸣萤踩碎脚边的校庆纪念徽章，在萧贵妃的机械臂短路火花中举起手机。直播界面里，三十万网友正目睹历史老师从讲台掏出骨灰盒，数学组长在黑板后翻出赌场账本——他早把证据碎片寄给了所有教职员工。
"这份开学礼，喜欢吗？"
他对着镜头扯开校服衬衫，胸口的伤疤已与青铜钥匙纹路完全融合。当特警冲进校园抓捕萧贵妃时，林小满的菌丝正悄然钻进海外分校地基，将未央宫金库的坐标刻进每块金砖。
夕阳坠入人工湖瞬间，陆鸣萤把父亲的老怀表埋进操场裂缝。表盘背面「做个普通人」的刻痕被金粉覆盖，而秒针永远停在他撕毁退学通知书的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