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月亮山的牯脏节:神秘苗寨的祭典传奇
艰难赴途,初抵苗寨
农历十一月,细雨纷飞,泥泞的道路如盘踞的长蛇,蜿蜒在山峦之间。我背负行囊,在陡峭的山坡间艰难跋涉,前往那神秘的月亮山。月亮山,地处贵州从江、榕江、荔波、三都四县与广西环江、融水两县交界,主峰高达1490米,山体巍峨,云雾缭绕,仿若伸手可摘月,故而得名。
这里是民族文化的大熔炉,主体居民为苗族,红苗自贵州铜仁迁来,黑苗从榕江而至,他们语言不通、风俗各异,服饰更是五彩斑斓。不仅如此,瑶、壮、水、侗等民族也杂居于此,共同绘就了多元文化共生的奇景。因山高路险,交通阻塞,这里宛如世外桃源,少有人涉足。
1994年,在朋友的怂恿与自身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听闻月亮山有野人、老虎等神秘传说,毅然踏上这片土地。九天的行程,近500华里的路途,我走访苗寨,登上主峰,大开眼界。而后,我将这段经历写成《月亮山见闻》,在报刊发表,引起不小反响。
1996年冬,我再度启程,目标是参加加两村苗族13年一度的牯脏节。听闻节日期间将有大规模杀牛祭祖活动,这是窥探苗族文化奥秘的绝佳契机,我不顾路途艰辛,顶风冒雨,终于在夜幕降临时抵达加两村。乡干部们热情相迎,为我摆下接风宴。时隔两年,加两村已悄然变化:原乡党委书记升任副县长,乡政府周围的杉木林被砍伐,新修了两排木楼。
节祭前夕,苗寨百态
当晚,我在乡政府歇下,困顿难眠。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我便来到河边洗漱。河水寒彻透骨,却难掩山谷间的美景:木楼人家炊烟袅袅,岚雾飘飘,宛如仙境。我匆忙返回取相机记录,虽照片曝光不足,但那蓝色晨雾已深深印刻在我心间,也让我萌生了“相对贫困论”的雏形——西南贫困文化表象之下,潜藏着空气质量优良、食物纯粹、人际关系和谐等巨大财富。
在加两村,我邂逅了韦老搞。他24岁,家贫如洗,母亲早逝,父亲与哥哥同住,他独自生活。三年前成婚,育有一女,年仅两岁半。他家一年仅收1000多斤谷子,人均300多斤,仅够半年食用。谈及收入,他无奈摇头:“收入?没有。”即便如此,韦老搞心中依旧充满喜悦。节日前夕,乡干部询问他最想要什么,他直言:“什么都想要。”他身上的衣服靠政府救济,却始终未改贫困模样。他不懂汉语,“妈闹”是他对“过节”的苗语表达,在加两村,约三分之一的人口不通汉语,这让我深感此地文化的独特与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