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快开学了啊

正月十八的阳光像熬制了整夜的琥珀焦糖,粘稠地淌过紫阳庄园的青铜雕花铁门。门楣上攀援的藤蔓垂落着露珠,每颗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滴落在陈伟趿着的熊猫拖鞋上——这双拖鞋的脚趾处早被布偶猫煤球抓出了三个破洞,此刻正随着他晃荡的脚踝一翘一翘,活像两只试图偷喝牛奶的小毛球。鞋跟处还沾着昨夜暴雨后残留的泥点,那是他冒雨给欧风琳取回落在车库的草莓发绳时踩上的。

“陈伟!你又把煤球的蝴蝶结戴自己头上了!”欧风琳的声音从花园的月洞门后飘来,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像块被阳光晒软的。她抱着煤球蹲在盛开的玉兰花树下,粉色真丝睡裙的裙摆扫过带露水的草坪,发尾不经意间沾着片昨夜被风雨打落的白色花瓣。煤球在她怀里扭成麻花,脖子上本该系着的蕾丝蝴蝶结——那是欧风琳去年生日时收到的发饰,边缘绣着细密的樱桃花纹——此刻正歪歪扭扭地卡在陈伟乱翘的黑发上,与他指间夹着的草莓可颂形成了某种荒诞的和谐。可颂的奶油馅正顺着指缝往下滴,引来煤球伸爪去够,爪子上的肉垫粉得像刚摘的樱花。

他挑眉咬下最后一口可颂,酥脆的表皮簌簌落在墨色丝绸睡裤上,故意用沾着奶油的指尖戳向她的鼻尖:“怎么了?你家煤球戴粉色显黑,我戴正好衬肤色。”话音未落,煤球“喵呜”一声伸出前爪,精准地勾住他胸前的睡衣领口,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收缩成警惕的竖线,仿佛在抗议这“颜值侮辱”。欧风琳蹲下来解救蝴蝶结,阳光透过紫藤花架的缝隙,在她发顶碎成无数跳跃的光斑,其中一缕恰好落在她耳垂的那颗小痣上,像撒了粒细盐。陈伟盯着她弯腰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摩托车的油箱,是他去年在Lk俱乐部帮她擦防晒时发现的。

“喂,”他踢了踢脚边滚圆的橡果,橡果骨碌碌滚进草坪深处,惊起一只正在啄食的麻雀,“你母亲今早又在家族群里‘通缉’你了,说数学寒假作业还剩三页没写完,再磨蹭下去怕是要‘芭比Q’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家族群的红点已经累积到99+,置顶消息是欧母林传芳发的:“@欧风琳速交作业,否则断你咖啡机电源!”

“都怪你!”欧风琳猛地抬头,马尾辫扫落一片刚绽放的花瓣,发绳上的樱桃吊坠在阳光下闪了闪,“昨天非拉我去Lk俱乐部骑那辆新改装的‘疾风’,说什么体验‘离心力美学’,结果我膝盖蹭破了皮,回来敷了两个小时的芦荟胶!”她边说边掀起睡裤角,膝盖上贴着卡通创可贴,边缘已经翘起,底下的新痂泛着淡粉色,旁边还留着去年秋天摔车时的浅疤,像枚褪色的月牙。

她越说越气,抄起脚边的毛绒拖鞋作势要砸,却被陈伟眼疾手快地接住,顺势将拖鞋底往她鼻尖上蹭了蹭:“哎哟喂,这就‘破防’啦?昨儿是谁抱着我腰喊‘陈伟你好帅’,喊得头盔麦克风都爆音了?我在车队群里被吴冕夜他们笑了一晚上呢!”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还留着车队群的聊天记录,樊正索发了个“狗头”表情,配文:“陈伟这小子,飙车把女朋友飙成‘迷妹’了?”

厨房的意式咖啡机正“咕嘟咕嘟”地吐着热气,蒸汽在晨光中凝成白色的雾霭。陈伟站在大理石料理台前,往骨瓷马克杯里挤着手工熬制的焦糖酱——那是他凌晨四点爬起来,用庄园自产的甘蔗熬制的,火候控制得刚刚好,带着微苦的焦香。他手腕上的碳纤维赛车表反射着晨光,表带上还留着上次比赛时蹭到的机油痕迹,在台面上晃出细碎的亮斑,宛如撒落的星子。

欧风琳踩着他的拖鞋晃进厨房,拖鞋底的防滑纹已经磨平,走路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她发尾还沾着昨晚看老电影时不小心蹭到的爆米花碎屑,那是他们窝在影音室看《头文字d》时留下的,看到拓海漂移的片段,她激动得把爆米花撒了一身。一眼就看见陈伟正用自己那只印着草莓图案的骨瓷勺子搅拌咖啡——这只勺子是她在鹭岛大学附近的小店买的,勺柄上刻着“fL”的缩写。

“陈伟!你怎么又用我的勺子!”她踮起脚尖去抢,真丝睡裙的下摆扫过嵌在墙上的冰箱——那上面贴满了磁贴,最显眼的是去年在Lk俱乐部夺冠时的奖杯造型磁贴,被陈伟歪歪扭扭地摆成了心型,旁边还贴着一张拍立得照片:欧风琳戴着过大的赛车头盔,只露出半张笑得眯起的眼睛,陈伟则咧着嘴露出后槽牙,背景是赛道上腾起的青烟,照片边缘还写着“2024.10.3第一次赢比赛”。

“你的勺子跟我的‘开学不eo’特调更配。”陈伟将马克杯推到她面前,琥珀色的咖啡液上,焦糖酱拉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在表面形成一个迷你摩托车的图案。“尝尝看,加了双倍浓缩,还偷偷放了你喜欢的香草糖浆,足够你撑过明天的早八课。”欧风琳啜了一口咖啡,忽然指着他的手腕轻笑:“昨天骑摩托车摔的红印还没消呢,非要自称‘秋名山车神’,结果拐弯的时候差点撞上那棵三百年树龄的梧桐树。”她伸手想去触碰那片淤青,指尖刚要触到皮肤,就被陈伟反手握住,他的掌心暖烘烘的,带着咖啡的温度和淡淡的机油味。

“那不是为了躲突然窜出来的橘猫嘛,”他挑眉,用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指腹蹭过她脸上的婴儿肥,“再说了,昨儿是谁抱着我腰喊‘陈伟你慢点’,喊得头盔蓝牙都断连了?我在后视镜里看见你眼睛都闭紧了,睫毛抖得像小扇子。”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枫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其中一道恰好落在欧风琳脚边,照亮了她脚踝上那粒芝麻大小的痣,那是他去年暴雨夜在俱乐部帮她涂碘伏时发现的,当时她害羞得把脚缩了回去。

欧风琳忽然挣脱他的手,跑到沙发边翻找书包:“完了完了,数学卷子真的只剩三页了!我母亲今早发微信说,再不交作业她就要‘远程施法’让我开学挂科了。”她蹲在地毯上,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练习册、铅笔盒、口红、手机……散落了一地。一本《高等数学》掉在地上,封面上贴着陈伟画的小漫画:一个戴着头盔的小人骑着摩托车,后座坐着个扎马尾的小人,旁边写着“陈伟载欧风琳去解题”。

陈伟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书包拉链卡住了珍珠发卡,抖落出半张鲤城大学的校园卡——照片上的欧风琳扎着高马尾,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冰淇淋,那是他们第一次去学校后街吃“蜜雪冰城”时拍的,旁边贴着陈伟偷拍的自己的侧脸,被她用荧光笔涂鸦成了戴着猫耳朵的表情包,背面用马克笔写着“2024.9.17第一次在图书馆睡过头”,日期旁边还画着一个歪扭的小闹钟,闹钟指针指着下午三点。

“过来,我教你。”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那道让欧风琳抓耳挠腮的附加题,“用参数方程解更快,就像……”他忽然停顿,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新鲜草莓,草莓上还挂着水珠,是今早园丁刚从暖棚里摘的,“就像骑摩托车过连续弯道,算准每个切点的离心力就能漂得贼帅,解数学题也是一样,找对‘切入点’最重要。你看这个变量,就像摩托车的倾角,需要和速度成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