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锦衣卫跟大儒辩经沧海茫茫粒米身

第57章 人之患(第3页)

 佛郎机人对大明的任何商品都疯狂追捧,除了钢铁、瓷器、丝绸、茶叶之外,大明的一本书籍都可以在欧罗巴换到等重的黄金。

 船只很快到达宁波港,宋素卿老家距槎湖不远,张时兴遂热情相邀一行人去槎湖做客。

 宋素卿头戴网巾遮住月带头,身着六品官服,怀揣敕书去宁波府城里的鄞县县衙拜见了知县,征了一匹马两名衙役几名民夫回家乡夸官,杨植则由张时兴带着去槎湖张家。

 宁波的官宦四大世家,如今风头最劲的就是鉴桥屠家,弘治年间出过屠滽,就是那位上疏批评外戚伯侯聚集上千家丁在崇文门大街商战的吏部尚书。现在又出了屠侨在担任道御史。

 张时兴与杨植骑马并排前行,对杨植夸耀说:“我们张家,在弘治十八年出了一个翰林进士,叫张邦奇,是我的侄儿,现在担任提学副使。”

 杨植算一下年齿,张邦奇比张时兴大得多,应该是本家侄子,这在世家大族不稀罕,日后万历年间的山东匠户王家,两代接连出了五六个进士在朝堂为官,亲侄儿比叔叔大几十岁。

 南北直隶的提学称提学御史,其他省份的提学称提学副使。杨植随口问道:“张提学在哪个省任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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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时兴得意洋洋说道:“在湖广,前几年湖广安陆的兴献王世子朱厚熜也参加了秀才考试,我侄儿是他的主考官。”

 杨植心中一跳,没想到张邦奇居然是朱厚熜的小座师。

 说话间众人来到张家潭,经过村口的张家祠堂时,张时兴轻声对杨植说:“看见那个秀才了吗?他是我兄弟,我们张家又要出进士了!”

 一名与杨植年龄相仿的秀才从祠堂走出来,对张时兴说:“兴哥,从双屿回来了?”

 张时兴赶紧跳下马来,对青年秀才说道:“时彻,我带了一位朋友来,他也是秀才。”

 世家大族的通行治家规则,是先让年轻子弟先读书,实在读不出来的就去经商,赚钱把阖族资源集中在几个读书种子上,让他们考科举出仕,张时彻就是张家目前最有竞争力的种子选手。

 张时彻见来了一位秀才,眼睛一亮,趋步上前行礼,用标准的南京官话问道:“这位朋友贵姓,仙乡何处?”

 杨植还是含糊其辞只说自己姓杨,见张时彻疑惑不解,张时兴忙把兄弟拉过去低声说明经过。

 张时彻心中了然,这位杨朋友身边有位小黄门模样的伴当,大概是哪位权宦或王爷的亲戚出门游学见世面,还可能身兼白手套。

 读书人相聚谈诗论文,张时兴没资格在场,遂告声罪离去,为客人置办食宿。

 大家表面上都是道貌岸然的统治阶级,私下里却违法乱纪搞海上走私,一时间两人颇有“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之感,毫无芥蒂。

 按秀才会见的潜规则,聚会必背诵各自小作文互相研磨制艺,杨植对自己的八股文水平有数,背了一篇吉安版《三年科举五年模拟》上的范文,张时彻的学问比较扎实,细细揣摩后说道:“杨朋友的文风,似乎是赣中一派的。”

 卧槽!杨植不禁佩服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如果自己不是移民到中榜地区,真的可能连秀才都考不上。

 当晚两人抵足而眠,杨植问了问宁波走私的事,张时彻也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杨植,基本上宁波和福建差不多的情况:山多田少,不得不搞海贸。

 第三天,宋素卿鲜衣怒马,兴高采烈地来到槎湖张家找到杨植。几人辞别了张时彻,由张时兴送到宁波港口,杨植给张时兴按十倍利出售了一百匹丝绸。

 船只继续向福建航行,许大看着又换回船员衣服的宋素卿,嫉妒使之面目全非,遂问道:“老宋,回家夸官的味道怎么样?”

 宋素卿手舞足蹈说:“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