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锦衣卫跟大儒辩经沧海茫茫粒米身

第98章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凤凰台在南京城长干里西北的凤台山上。熟悉华夏古诗词的人都知道,长干里、凤凰台是诗词中经常出现的意象,属于金陵的名片。

 后生晚辈,按规矩应该先到。杨植提前几刻来到凤凰台,南京兵部尚书的排面绝非浪得虚名,兵丁早把凤凰台清场,游人踪迹全无。只见一个意气风发鬓角苍苍的中年人身着文士服装已经在凤凰台意兴盎然看秦淮河上烟柳拂堤的风景。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张秉用前辈,别来无恙乎?”

 张璁转身一看,好半天才认出眼前秀才是两年前在苏州给自己看相的淮南少年行商。

 他愣了半晌,把所有关于杨植的传言在脑海中梳理一下:“杨小友,莫非你就是传说中在苏州写下‘十有九人堪白眼’,南京国子监头号愤青,罗整庵之唯一弟子,锦衣卫秀才杨植?今日你怎么也来参加凤凰台雅集?”

 杨植呵呵道:“我是来坐听的,上峰怕你被人打,所以让我来监控南京礼部。”

 张璁闻言哈哈大笑,上前握住杨植的手道:“上次杨小友赠我程仪,这次又要护我安全,实在是铭感五内!”

 两人携手来到栏杆边,眺望金陵春色,互诉离别后的情况。杨植谈兴正隆时,却见王阳明携手一位年过半百老者登上凤凰台,两人俱是普通士人穿着,身后都有一大群青年读书人。

 王阳明登上凤凰台见杨植张璁言笑晏晏,?声道:“原来你们认识?”

 张杨二人连忙上前见礼,口称前辈。四人互相介绍,张璁把与杨植相识的过往一说,王阳明颌首道:“杨小友果然古道热肠!”

 湛若水见杨植年轻,并不太在意。他与王阳明各自是门生弟子上千人的一代宗师,两人无论在哪里讲学,身边总是一堆堆的年轻士子自带干粮地鞍前马后服侍。虽然说学术优劣不能以人数认英雄,但罗钦顺门下无人也是很尴尬的,开个讲座哪怕花钱请人去听都找不到托。

 华夏好就好在并不是官位决定一切,名望、学术地位在很多时候比官场品级更硬。只见湛若水王阳明在对等的主位坐下,大模大样地一挥手,那些趋之若鹜的年轻学子们惊诧地看着杨植,退下凤凰台。张璁杨植自然叨陪客座。

 湛若水与王阳明早在弘治十八年就结识于北京,前年王阳明将自己的着作《朱子晚年定论》寄给罗钦顺,去年湛若水将自己的《学庸测》寄给王阳明,三人经常书信往来就本体论与认识论互相辩驳。

 读书人刚坐下自然不会开口就谈学问,湛若水叹道:“老夫本无心于仕途,只想在西樵山聚岭南英才而教之!不料今圣挂念,频频使人催促,不得已动身北上。”

 王阳明心有同感,说道:“甘泉老兄有颜回之志,令人佩服!吾亦多次上书乞休,今上却始终不放。这当官哪有讲学快活!”

 如果不是湛若水王阳明,别的官员说出这等凡尔赛的话,恐怕旁人会当场讥讽不留情面。

 只听得湛若水若有所思道:“那罗整庵本来是清微淡远之人,却不知道受了何人蛊惑,居然鬼迷心窍踏入官场!这下好了,当不成吏部尚书,还是回翰林院去了!这次回北京,老夫必然要谴责他几句,问他搞学术快活还是勾心斗角营营苟苟更快活!”

 当然是勾心斗角营营苟苟给人挖坑下套更快活!如果穿越前是地青,穿越后还是地青,那踏马的不白穿越了!

 王阳明觑见杨植略有尴尬,手指杨植说道:“罗整庵当官也是迫不得已!这位小友在南京立下军功却拒绝升赏,大行武宗皇帝听闻后就把升赏给了罗整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