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

他命令侍卫，“你拿上朕的罪己诏，代朕去一趟天牢。交给元湛。”

侍卫大惊：“皇上，这如何使得？”

皇帝厉声呵斥，“速去！”

等到侍卫要退出大殿时，皇帝眼神冷了冷，又突然叫住他。

“如果元湛不答应率兵御敌，就地处斩！”

一个对东山国有反心的人，留不得。

这是他给元湛最后的机会。

只要元湛证明自己的忠心，就能活……

天牢。

元湛看完那罪己诏，讽刺地笑了。

“我元家那么多条人命，只换来这无足轻重的几句话？哈哈……”

牢门外的侍卫脸色一横。

“元将军，你这是不识好歹？

“皇上当时也是不得已为之，要怪就怪澹台衍，他纠集大周余孽，想要扰乱这天下！

“皇上不杀你，还会重用你，你该知足了！”

元湛冷冷地抬眸。

“哦？是吗？那你攥着自己的刀作甚？

“想随时杀了我吗。”

侍卫握着刀柄的手一紧。

“元将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毕竟不是元家人，没必要给他们陪葬……”

一提起元家，元湛眼神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但你们都得陪葬！”

“你放肆！”侍卫拔剑而出。

这时，后方响起一道女声。

“让我和他说几句吧！”

侍卫转头，面露诧异。

“陈小姐？”

他转头又看向元湛。

这两人差点成了夫妻，让陈小姐劝劝元湛，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那侍卫先离开了。

陈小姐穿着一身白衣，头上也戴着白色绢花。

一看就是家中有人去世。

元湛只瞧了她一眼，对她的印象，只有两家相看那日，她冲他盈盈浅笑。

“如果是劝我带兵……”

“我父亲，被南疆人杀了。”陈小姐在悲伤中强行挤出笑容。

元湛瞳仁一颤。

她……笑什么？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陈小姐走近了，双手抓着牢门，似乎想要离他近些。

“所以，我能体会，家人被杀害，多么痛，多么恨。更何况，你一下失去那么多家人。”

元湛抬眼看向她，神情不似之前那么充满戾气。

陈小姐直直地盯着他。

“那些南疆人闯进皇城，杀了很多人。”

元湛眉心一皱。

竟然已经攻入皇城了吗？

方才那侍卫并未说明这情况。

陈小姐强笑着。

“元湛，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为了这世间少几个……少几个，像你我这样，失去家人的，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东山国亡国，你只是咽不下那口气，你想要一个公道。

“你的家人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人人喊杀。

“我想帮你，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我想帮那些无辜的百姓，同样什么都做不了。

“但你可以。

“你曾经的那些部下，他们也都在等你。

“先把外敌驱逐出去，再想为你家人报仇的事，好吗？”

元湛拳头紧握，眼神里含着怨恨。

“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休想我去救他们……”

陈小姐泪中含笑，将手透过牢门缝隙，伸进里面。

“元湛，你真的恨所有人吗？总有你珍惜的、在意的朋友吧？

“你忍心看他们也去死吗？

“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你听见外面那些哭喊声了吗？你守护这片土地十几年，忍心看着它被南疆人践踏吗？

“而且，你的敌人不是东山国，是澹台衍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起事，又怎会连累你和你的家人。”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

隔着牢门，她看见元湛那双冷漠的眸子。

他盯着她被勒出痕迹的手腕。

她蹙着眉。

“南疆人，他们……他们打着为元家、为你报仇的旗号，把我们吊在城门口示众。元家干干净净，你父亲临死前也说过，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如今却被泼上这污名，我不想你不明不白……”

闻言，元湛低下了头。

一个时辰后。

军帐内。

澹台衍正在看棋谱，一名兵士匆忙跑进来。

“军师！有情况！城东有一股东山国兵力，正在反攻！我们已经死伤一百多人，连木鸟都被毁了三只！”

澹台衍脸色微沉。

“带兵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