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突然,前方传来"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一个只剩半边脸的老妪僵尸正歪着头,腐烂的鼻翼剧烈抽动。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死死咬住下唇,连心跳都几乎停滞。 

 她灰白的眼球表面覆着层半透明的膜,正随着呼吸声缓缓转动。 

 江轻尘牵着我的手,给我周身镀了层保护,让我们得以在尸群中穿行而不被察觉。 

 但近距离面对这些东西,恐惧仍如附骨之疽,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在这条通往地狱的走廊里,每个毛孔都在尖叫着逃离。 

 那些擦肩而过的腐烂手臂,那些随时可能转过来的狰狞面孔,都在挑战着理智的极限。 

 我突然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惧怕,而是对生不如死的深切战栗。 

 若真有十八层地狱,此间便是最残酷的那一层。 

 活人被死气浸泡,亡者不得安息,生死界限在此模糊成最痛苦的煎熬。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唯有这锐痛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们像两只在黑暗中摸索的鼹鼠,在错综复杂的窑洞中穿行。 

 每一处洞穴都承载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散落的破碗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 

 发霉的被褥上留着人形的凹陷,一只磨穿底的布鞋里,还塞着截枯枝般的手指骨。 

 手机微弱的光圈扫过岩壁,突然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那是一个濒死之人用指甲蘸着鲜血刻下的遗言:“我不想死……我好饿……我要出去。” 

 歪斜的字迹像扭曲的蚯蚓,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仿佛死者被拖走时绝望的抓挠。 

 “这些洞口都被封死了。”江轻尘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我们接连检查了七个窑洞,每个洞口都用厚重的石板封堵,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黏液。 

 直到第八个洞口前,一具穿着寿衣的僵尸正机械地来回踱步,腐烂的脚掌在地面拖出粘稠的痕迹。 

 我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石,在手中掂了掂。 

 石块划出抛物线,"当"地砸在十米外的岩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