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那么在对待剿匪这件大事上，最先要做的，无外乎打探敌情。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江朝月只想当场还俗。
好吧，其实还没开始打听，不过就是镇上到处都贴满了通缉令，上面个个不重样。最中央的空出来的宗地通知栏上，一半的位置都用来挂一副画像。
江朝月凑上前，发现是匪帮头头。
那是一个很符合人刻板印象的外貌：大圆麻子脸加络腮胡，笑得吓人，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江朝月在镇上转了两圈，发现衙门面前实在是热闹，吵吵闹闹的。
里面人群涌动，各色衣裳点缀其中。只一眼望去，就让人眼花缭乱。
江朝月站在衙门外，叫住了一个刚出来的汉子，“大哥，我出游在外，偶然路过此地，见衙门如此热闹，可是有什么大案？”
那汉子笑道，“瞧你这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你若是在这住上三天，便会习惯了。”说着，又去指贴得到处都是的通缉令，“瞧你还佩剑，若是缺钱，还可去记记人脸，说不定哪天就在路上就遇上了，抓住了扭送官府，这钱财不就来了？”
这话说得古怪，江朝月扯住汉子袖子，微微用些力不让人走，“还望大哥说得明白些，家中爹娘让我来外出考察，务必要给弟弟寻一个读书氛围的地方，若是此处不符，我必回如实告诉我爹娘，打消这个念头。”
“来这读书？”那汉子语带讥讽，“你可知此处的发财之道？”
江朝月如实摇摇头。
太阳照得烈，那汉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那就是按照通缉令上面脸去抓人再去衙门换钱。”
士农工商，江朝月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全民皆捕快的地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江朝月面前正巧路过了两波压着人喜滋滋往衙门里去的。
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江朝月松开了手，放那汉子离开。
那还挺严峻的，你也是对我寄于厚望啊。江朝月在心里挖苦系统道。
对此，系统有话说，“如果你不能完成彻底剿匪的任务，那么退一步，你若是能将匪帮重创，也算是功德一件。”
江朝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累好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听点什么话打发打发无趣的时间。
“其实本来是要给你布置另外一个势力稍小的匪帮的，但是当时有点生气，便……”系统没说完，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朝月揉揉太阳穴，深刻的意识到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的人生真理。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话也放了任务也接了，虽然有点困难，但反悔从来不是江朝月会考虑的东西。
“你对这个匪帮，有什么了解吗？”
能开点后门就给自己开点后门吧，已经快忙成陀螺了，偷偷耍点小动作怎么了？
据系统所说，这窝山匪内地里势力盘根错节的，一时有些说不清。
“那就长话短说！”江朝月指使到。
系统无语了片刻，开口道，“这窝山匪外面来看是团成一团义气冲天，不过内地里因为一部分是本身就在这的外来族群一部分是饥民而摩擦不断，现在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前几月，外来族群中的‘族长’因为喝醉酒，一个人小解时被镇上人逮到拉去衙门了，现在这部分势力在匪帮中影响力日趋下降。如果你现在去公布栏上细看，还能看到没彻底掉落的、粘东西的糊糊呢。
新上任的县令一瞧，脑门光一闪，想出‘抓捕有奖’这么一出戏，搞得镇上几乎大部分人都去山脚脚蹲人，正事倒是日渐荒废了。”
江朝月接着问到，“那你说的的那个……头目叫什么？”
“之前那个已是没有再注意的必要了，现在这个，你刚刚在通告栏上也瞧见了，叫文腊。”
系统还没说完，就被江朝月打断，“腊肉，什么腊肉？”
系统快要死机了，“什么腊肉？”
“没有腊肉啊？”江朝月迅速反应过来，是自己听错了。
而系统显然也很困惑，“你是怎么将‘文腊’听成‘腊肉’的？”
“那很好吃了。”江朝月故意答左右而言其他。
想象一下，深褐色油亮的腊肉被铁钩倒挂在檐角，像一块琥珀。油脂在冬日稀薄的阳光里渗出蜜色光晕。
或者再想象一下，刀锋切入腊肉的瞬间，琥珀色的油珠立即在刀刃上沁出。蒸笼腾起白雾时，原本坚硬的肉片在热力中舒展，深藏的烟熏气猛然苏醒。
系统大叫，“饿了就去吃饭！吃完了再来听我讲，不然讲一百遍你也听不清！”
江朝月立马答应。
然后，对着天价的菜单不断核实，“系统……我好像……有些眼花了……”
系统不客气的戳破了江朝月的逞强，“你没看错，就是那个价，你把浑身上下掏干净了就能吃五天，五天之后你准备遁入空门吧。”
江朝月的心全是流泪猫猫头。
“不过也不怪你，”系统还是安慰道，“县令地对策起到了在开始时起到了用处，不过随着大多数青壮年都去山脚‘守株待兔’后，这镇上地物价，便同疯了一般，节节高升，如此，竟是陷入了死循环。”
这还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江朝月想，“可即便如此，那县令不会毫无知觉吧？总会有些对策吧？”
“有是有......”系统思考了一会过后，决定全盘托出，“于是，他降低了通缉令上面的金额。”
江朝月脑海里是很多很多的问号。
“这实在是亡羊补牢。”江朝月简短点评道，“在体验过‘守株待兔’的快乐之后，谁会再愿意去累死累活地挣那一点钱？”
饭馆里人挤人，蒸汽熏在脸上，让人满脸油汗。
江朝月一直很畏惧这种场合，匆匆看了两眼菜单，拿上剑离开了，吃了旅店自带的饭食。
说是饭食，不过也就占个“能吃”的关系。
一碗粳米饭，配上一小碟咸菜喝一杯水。吃一口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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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咸菜，再猛灌一大口水，终于能下咽。
将将吃了几口，江朝月就噎得慌。
“山匪占据山头，易守难攻。”系统趁江朝月吃饭没法分出太多心神来反驳，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匪帮的情况。
“那就是从外部攻不破的意思咯？”江朝月挑挑拣拣，选择了一个较为平和的说法。
“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后面的话，系统半天没有后话。
江朝月已经习惯了。按江朝月的话来讲，系统自己不确定的东西，是坚决不会说出来的。
有点不希望被人误解的道德，但总体来看又缺少了一些助人为乐的美德。
江朝月叹口气，翻出荷包看了又看，得出结论，“再不想办法，我都可以直接入伙匪帮了。”说着，还叹了口气，“这一穷二白的……”
江朝月说着说着忽然一拍手，“你说，既然从外部来讲很难突破，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里应外合……”
系统当即泼了一桶冷水给江朝月，“是挺好的，那和谁‘外合’呢？”
这是个好问题，江朝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干脆有些自暴自弃地说，“要是我有分身术就好了。”
系统没有再说话。
阳光斜斜地切进镇里，好几屋的檐角挂了风铃，但凡有人从下过，就会响个不停。
河水哗哗流，拱桥上人哒哒过，摇橹声吱呀。柳条垂在斑驳的马头墙边，把光影搅成流动的墨。妇人蹲在岸边，敲打着衣、洗着瓜果。
江朝月走了一圈，心里无端地涌上一丝难过。
可是他在难过什么呢？江朝月站在桥头有些迷茫。
下面的妇女们收了衣服，远处饭馆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傍晚。风打在身上又冷又疼，江朝月干脆回了屋。
屋里空空荡荡的。江朝月把自己塞进被褥里，放空思绪，净在想些五花八门的鬼点子。
江朝月想，要不要直接去长安参一本？
“不行。这个不现实，这要是有用早解决了。”
江朝月想，要不要直接去让县令打过去，他相信系统会给一个完美的排兵布局。
“不行，我又不是什么百宝箱，什么都可以掏出来。”
江朝月想，我如果拿个大喇叭，天天在山脚下喊，“放弃无畏的抵抗吧，速速投降！”
系统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来拒绝，“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了……”
江朝月翻了个身，小声嘟囔，“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讨厌这里。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总有一种‘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感觉，希望是我的错觉……”
但是说实话，其实江朝月今天遇到的，都没有特别喜欢刁难人的。
“总感觉这个镇子哪哪都奇怪，透露出一丝诡异感。”
稻草填充的枕头生出一股类似宣纸被雨水洇湿的绵软霉香，像是偷了一整个梅雨季的潮气。
于是，江朝月做了一个潮湿的梦。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江朝月只想当场还俗。
好吧，其实还没开始打听，不过就是镇上到处都贴满了通缉令，上面个个不重样。最中央的空出来的宗地通知栏上，一半的位置都用来挂一副画像。
江朝月凑上前，发现是匪帮头头。
那是一个很符合人刻板印象的外貌：大圆麻子脸加络腮胡，笑得吓人，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江朝月在镇上转了两圈，发现衙门面前实在是热闹，吵吵闹闹的。
里面人群涌动，各色衣裳点缀其中。只一眼望去，就让人眼花缭乱。
江朝月站在衙门外，叫住了一个刚出来的汉子，“大哥，我出游在外，偶然路过此地，见衙门如此热闹，可是有什么大案？”
那汉子笑道，“瞧你这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你若是在这住上三天，便会习惯了。”说着，又去指贴得到处都是的通缉令，“瞧你还佩剑，若是缺钱，还可去记记人脸，说不定哪天就在路上就遇上了，抓住了扭送官府，这钱财不就来了？”
这话说得古怪，江朝月扯住汉子袖子，微微用些力不让人走，“还望大哥说得明白些，家中爹娘让我来外出考察，务必要给弟弟寻一个读书氛围的地方，若是此处不符，我必回如实告诉我爹娘，打消这个念头。”
“来这读书？”那汉子语带讥讽，“你可知此处的发财之道？”
江朝月如实摇摇头。
太阳照得烈，那汉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那就是按照通缉令上面脸去抓人再去衙门换钱。”
士农工商，江朝月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全民皆捕快的地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江朝月面前正巧路过了两波压着人喜滋滋往衙门里去的。
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江朝月松开了手，放那汉子离开。
那还挺严峻的，你也是对我寄于厚望啊。江朝月在心里挖苦系统道。
对此，系统有话说，“如果你不能完成彻底剿匪的任务，那么退一步，你若是能将匪帮重创，也算是功德一件。”
江朝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累好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听点什么话打发打发无趣的时间。
“其实本来是要给你布置另外一个势力稍小的匪帮的，但是当时有点生气，便……”系统没说完，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朝月揉揉太阳穴，深刻的意识到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的人生真理。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话也放了任务也接了，虽然有点困难，但反悔从来不是江朝月会考虑的东西。
“你对这个匪帮，有什么了解吗？”
能开点后门就给自己开点后门吧，已经快忙成陀螺了，偷偷耍点小动作怎么了？
据系统所说，这窝山匪内地里势力盘根错节的，一时有些说不清。
“那就长话短说！”江朝月指使到。
系统无语了片刻，开口道，“这窝山匪外面来看是团成一团义气冲天，不过内地里因为一部分是本身就在这的外来族群一部分是饥民而摩擦不断，现在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前几月，外来族群中的‘族长’因为喝醉酒，一个人小解时被镇上人逮到拉去衙门了，现在这部分势力在匪帮中影响力日趋下降。如果你现在去公布栏上细看，还能看到没彻底掉落的、粘东西的糊糊呢。
新上任的县令一瞧，脑门光一闪，想出‘抓捕有奖’这么一出戏，搞得镇上几乎大部分人都去山脚脚蹲人，正事倒是日渐荒废了。”
江朝月接着问到，“那你说的的那个……头目叫什么？”
“之前那个已是没有再注意的必要了，现在这个，你刚刚在通告栏上也瞧见了，叫文腊。”
系统还没说完，就被江朝月打断，“腊肉，什么腊肉？”
系统快要死机了，“什么腊肉？”
“没有腊肉啊？”江朝月迅速反应过来，是自己听错了。
而系统显然也很困惑，“你是怎么将‘文腊’听成‘腊肉’的？”
“那很好吃了。”江朝月故意答左右而言其他。
想象一下，深褐色油亮的腊肉被铁钩倒挂在檐角，像一块琥珀。油脂在冬日稀薄的阳光里渗出蜜色光晕。
或者再想象一下，刀锋切入腊肉的瞬间，琥珀色的油珠立即在刀刃上沁出。蒸笼腾起白雾时，原本坚硬的肉片在热力中舒展，深藏的烟熏气猛然苏醒。
系统大叫，“饿了就去吃饭！吃完了再来听我讲，不然讲一百遍你也听不清！”
江朝月立马答应。
然后，对着天价的菜单不断核实，“系统……我好像……有些眼花了……”
系统不客气的戳破了江朝月的逞强，“你没看错，就是那个价，你把浑身上下掏干净了就能吃五天，五天之后你准备遁入空门吧。”
江朝月的心全是流泪猫猫头。
“不过也不怪你，”系统还是安慰道，“县令地对策起到了在开始时起到了用处，不过随着大多数青壮年都去山脚‘守株待兔’后，这镇上地物价，便同疯了一般，节节高升，如此，竟是陷入了死循环。”
这还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江朝月想，“可即便如此，那县令不会毫无知觉吧？总会有些对策吧？”
“有是有......”系统思考了一会过后，决定全盘托出，“于是，他降低了通缉令上面的金额。”
江朝月脑海里是很多很多的问号。
“这实在是亡羊补牢。”江朝月简短点评道，“在体验过‘守株待兔’的快乐之后，谁会再愿意去累死累活地挣那一点钱？”
饭馆里人挤人，蒸汽熏在脸上，让人满脸油汗。
江朝月一直很畏惧这种场合，匆匆看了两眼菜单，拿上剑离开了，吃了旅店自带的饭食。
说是饭食，不过也就占个“能吃”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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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吃了几口，江朝月就噎得慌。
“山匪占据山头，易守难攻。”系统趁江朝月吃饭没法分出太多心神来反驳，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匪帮的情况。
“那就是从外部攻不破的意思咯？”江朝月挑挑拣拣，选择了一个较为平和的说法。
“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后面的话，系统半天没有后话。
江朝月已经习惯了。按江朝月的话来讲，系统自己不确定的东西，是坚决不会说出来的。
有点不希望被人误解的道德，但总体来看又缺少了一些助人为乐的美德。
江朝月叹口气，翻出荷包看了又看，得出结论，“再不想办法，我都可以直接入伙匪帮了。”说着，还叹了口气，“这一穷二白的……”
江朝月说着说着忽然一拍手，“你说，既然从外部来讲很难突破，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里应外合……”
系统当即泼了一桶冷水给江朝月，“是挺好的，那和谁‘外合’呢？”
这是个好问题，江朝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干脆有些自暴自弃地说，“要是我有分身术就好了。”
系统没有再说话。
阳光斜斜地切进镇里，好几屋的檐角挂了风铃，但凡有人从下过，就会响个不停。
河水哗哗流，拱桥上人哒哒过，摇橹声吱呀。柳条垂在斑驳的马头墙边，把光影搅成流动的墨。妇人蹲在岸边，敲打着衣、洗着瓜果。
江朝月走了一圈，心里无端地涌上一丝难过。
可是他在难过什么呢？江朝月站在桥头有些迷茫。
下面的妇女们收了衣服，远处饭馆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傍晚。风打在身上又冷又疼，江朝月干脆回了屋。
屋里空空荡荡的。江朝月把自己塞进被褥里，放空思绪，净在想些五花八门的鬼点子。
江朝月想，要不要直接去长安参一本？
“不行。这个不现实，这要是有用早解决了。”
江朝月想，要不要直接去让县令打过去，他相信系统会给一个完美的排兵布局。
“不行，我又不是什么百宝箱，什么都可以掏出来。”
江朝月想，我如果拿个大喇叭，天天在山脚下喊，“放弃无畏的抵抗吧，速速投降！”
系统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来拒绝，“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了……”
江朝月翻了个身，小声嘟囔，“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讨厌这里。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总有一种‘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感觉，希望是我的错觉……”
但是说实话，其实江朝月今天遇到的，都没有特别喜欢刁难人的。
“总感觉这个镇子哪哪都奇怪，透露出一丝诡异感。”
稻草填充的枕头生出一股类似宣纸被雨水洇湿的绵软霉香，像是偷了一整个梅雨季的潮气。
于是，江朝月做了一个潮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