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安把小酒楼做大做强与吾周旋久
23. 登州阿云案二(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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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会我了。我对你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同情,我也不认为睚眦必报是不该。我同你说个秘密吧,我并不惊讶你被韦大殴打,今日想必你也清楚,我家亲戚上门打秋风。我的大伯母,还有我的堂嫂嫂,从前都被夫君殴打过。我从前常问我娘,为何她们不打回去,我娘说,天下女子皆是这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如同她一般,郎君良善,便是幸运,若是如同我嫂嫂一般,便也只能忍,忍一忍便习惯了,忍一忍日子便熬过去了,总得依靠丈夫才能过下去,这便是人生。”
“而你呢,你比我们都要有勇气。”
阿云愣了愣,慢慢道:
“勇气?若非是常大人救我一命,我不过剁了他一根手指便得以死偿命。这便是女子的命运!倒不如如同你嫂嫂一般,忍一忍,还能苟且活着,日子长便习惯了。我不过是一条贱命,无牵无挂,活不活无所谓,不怕和他鱼死网破!”
满满沉默了,心里无端生出一股荒凉,白日里船上的对话历历在目,是啊,女子只要反抗,哪怕事出有因,哪怕不过是反击,只要是在忤逆丈夫,便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如此,好死不如赖活着,倒不如习惯了,如同嫂嫂婶婶一般,在家中被丈夫欺辱,转身便能冲到她一个外人面前为儿子奔前程。
“阿云,我总觉得,你没错。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反抗呢?”
*
三年前,登州。
萧云弑夫未遂,被押解到通州府牢审讯。狭窄阴暗的牢洞里,一身是血的阿云声泪俱下地控诉韦大对她长达两年的折磨。
“韦氏,纵然韦大着实可恶,但按照律法,无论出于何故,谋杀亲夫,当处绞刑。你当日万万不该如此糊涂,纵然夫妻之间有多少龌龊,你也可以报官,而非如此歹毒!”
“官人,为何他打我,便是管教,我反抗,便是歹毒?我不曾去报官吗?青天在上,你们又何曾在意过我的死活!只因我不愿忍耐,只因我蜉蝣之身,嫁给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只因我不懦弱,便是我歹毒!便要了我的命!你们,和韦大,又有何区别!”
时至今日,常轩已经忘却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颊,却记得她伸出双手,死死拽住自己的前襟,一字一句问他:
“不,我明白了,你们要了我的命,只因我是女儿身,只因我是女儿身!”
“官人,你可生养过女儿否?倘若是,若你的女儿如同我一般命苦,若我早死的阿爹在天有灵,我定要问上一问,凭什么女子便不能反抗?!”
那日之后,常轩越过登州府尹,将登州阿云案上报至临安府大理寺重审定刑。他连夜翻阅数遍阿云卷宗,最终托人给阿云带话:
“萧云,我暂且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有一计可救你。你与韦大之姻缘仍处你娘孝期,于法理并不合,再者,你也并非情愿,情理也不合,此桩婚事做不得数。既然如此,更无“谋杀亲夫”一说。”
“务必信我,我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