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顾北的事业挑战(第2页)

 "顾总？别来无恙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北转身，对上老对手程远似笑非笑的眼神。对方递来的名片还带着雪茄的辛辣气息，语气里藏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听说贵司的项目......"顾北攥紧名片，锋利的边角割破指尖，鲜血渗出，在名片上晕开小小的红痕。他却只是冷冷抛下一句"借过"，皮鞋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惊起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走出几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站在消防通道里，看着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小时候学骑车摔倒，也是这样火辣辣的疼，可那时有父亲把他扶起来，现在却只能自己咬牙坚持。

 洽谈区的真皮沙发黏腻得让人难受，顾北强撑着疲惫，等待约好的客户。四十岁的物流企业老板翻着样品册，眉头越皱越紧，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像一把重锤。"顾总，你们的设备确实先进，但成本比同行高出30%，我们小公司实在承受不起。"对方的话像重锤敲击心脏，顾北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记录刺痛双眼——近百位潜在客户，无一例外都在抱怨价格。市场早已不是立项时预判的模样，那些精心打磨的高端配置，此刻成了无人问津的累赘。他想起团队连续三个月的通宵达旦，那些熬红的眼睛和疲惫的笑容，心里一阵抽痛。有个年轻工程师为了调试程序，在公司睡了半个月，胡子拉碴的样子像个流浪汉，可现在，所有的努力似乎都要付诸东流。

 暮色中的珠江泛起粼粼波光，咖啡馆里，行业泰斗陈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将平板电脑转向顾北。屏幕上，长三角地区绿色仓储政策细则逐条放大，能耗指标直接砍半的要求让他瞳孔骤缩。那些曾让团队引以为傲的技术参数，此刻竟成了致命短板。陈教授的叹息混着咖啡香气萦绕耳边："年轻人，市场不会等你，要学会断臂求生。"窗外，游轮鸣笛驶过，惊起一群白鹭，却唤不醒顾北沉到谷底的心情。他盯着政策文件，仿佛在凝视着自己的失败判决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剜着他的心。他想起父亲常说的"商场如战场"，可真正身处其中，才知道这战场的残酷远超想象。

 回程的飞机上，舷窗外的云层翻涌如浪。顾北捏着皱巴巴的餐巾纸，上面潦草写满新的思路，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当空乘提醒系好安全带时，他终于按下发送键："召集核心团队，明早六点开会。"机舱灯光调暗，邻座乘客早已入睡，只有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备忘录里"破局方案"四个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他望着窗外无尽的云海，仿佛看到了渺茫的希望，又仿佛看到了更深的绝望。他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去爬山，在大雾中迷路，也是这样既害怕又期待找到出路，此刻的心情竟如此相似。

 会议室的灯光连续亮了四十个小时。白板上的方案写了又擦，写满公式的纸张在地上堆成了小山，废弃的咖啡杯堆成小山，有人累得直接趴在桌上睡着，嘴角还沾着饼干碎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汗味，让人喘不过气。技术员小王太累了，直接睡在了键盘上，屏幕上的代码还在不断闪烁；市场部的李姐边打哈欠边整理资料，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文件上，却只是随便擦了擦继续工作。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顾北站在铺满数据报表的长桌前，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我们要彻底重构项目！砍掉高端定制线，主攻中小微企业市场；联合新能源企业开发节能模块；成立专项小组研究政策补贴......"他的领带歪斜，衬衫纽扣错扣，头发凌乱得像杂草，但眼神里燃烧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背负家族期望的继承人，而是一个背水一战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