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顺利分娩(第2页)

 产房外的长椅上，顾北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墙面上，手机在掌心反复解锁又锁屏，屏幕上显示着凌晨五点十七分，时间仿佛凝固了。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家属焦急的低语，在空气中发酵成粘稠的不安。他看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突然想起沈念怀孕后他戒烟时，把打火机一个个扔进江里的场景。走廊尽头传来推车轱辘的滚动声，他条件反射般起身，却只看到护工推着装满脏床单的推车经过，失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蹲在墙角，数着地砖的缝隙，每一道裂痕都像在割裂他的心脏。此时他注意到墙上斑驳的墙皮，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生产时，父亲也是这样在产房外焦灼地等待，命运的轮回在此刻重叠。

 沈念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麻醉师在她后腰寻找注射点时，她疼得几乎要咬碎牙齿，脊柱不受控地抽搐，后腰硌在坚硬的产床边缘。"马上就不疼了。"这句话在剧烈的宫缩声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镇痛泵启动的瞬间，腰部以下突然失去知觉，像被冰雪覆盖，但腹部的绞痛依然如影随形，一波接一波的疼痛让她在冷汗中挣扎。她盯着输液管里缓慢滴落的药液，想起孕期看过的分娩纪录片，那些画面此刻都化作具象的疼痛，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当又一次宫缩袭来，她抓住产床扶手的手突然痉挛，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新月形的血痕。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在混沌中不断告诉自己：为了宝宝，一定要坚持下去。

 "看到胎头了！再加把劲！"助产士的惊呼让沈念重新聚焦。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产床两侧的把手，指甲深深陷入塑胶垫，几乎要抠出几道血痕。每一次用力都像将灵魂从身体里抽出，胸腔被挤压得生疼，眼前泛起细密的金星。顾北的声音突然穿透厚重的门板："念念！我在这里！"这声呼唤让她积攒起最后的力量，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所有的挣扎在某一刻突然消散，紧接着，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了产房的寂静。那哭声像一道光，穿透了所有的黑暗与痛苦，也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倒在产床上，浑身湿透。汗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涩中带着新生的甘甜。她望着天花板，视线逐渐清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与幸福。

 护士将浑身胎脂的婴儿放在沈念胸口时，她闻到了混合着羊水和血液的独特气味，那是生命最初的气息。宝宝皱巴巴的小脸紧贴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小手无意识地挥舞着，触碰到她锁骨处的汗珠。"7斤2两，女孩。"助产士的声音带着笑意。沈念颤抖着手指抚过婴儿柔软的胎发，泪水滴落在宝宝的额头，将这个带着体温的小生命紧紧搂在怀里。阵痛的余波还在身体里游走，但此刻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潮水般的幸福，她望着怀中的小宝贝，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母爱的汹涌。那些孕期的不适、分娩的剧痛，在这一刻都有了最美好的答案。她轻轻哼起孕期常给宝宝听的摇篮曲，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爱意。

 产房外的顾北在听到哭声的瞬间，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他摸出手机想给双方父母报喜，却发现屏幕上全是自己慌乱中按出的乱码。门开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新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冲进产房时撞翻了墙角的金属托盘，发出刺耳的声响。沈念躺在产床上，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水，怀里襁褓中的婴儿正挥舞着小拳头。"我们的宝宝..."她沙哑的声音让顾北红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女儿皱巴巴的脚掌，感受到那柔软而有力的蹬踏，这一刻，所有的担忧与煎熬都化作了汹涌的喜悦。他的视线模糊了，仿佛看到了未来女儿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模样。他轻轻握住沈念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无声地诉说着感激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