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石池

苏鸣闭目，再次睁开时，

 入目是一片昏暗的世界，四面八方是无数的黑色镜子，折射着小小的他。

 那些镜子上闪烁过纷乱的光影和景象，

 那些人间烟火的景象还在诱惑着他，男人和女人喊着他的名字，催促他回家，声音温柔而诱惑。

 他最喜欢的那家面馆还在开着，当时那部最火的动漫还在连载，小区保安大叔的老黄还没去世，隔壁的邻家青梅还是小小的一只，喜欢扎两个哪吒辫子，这个时候的蛋糕吃起来还是最香的，男人和女人也还在身边......

 那些声音和光影告诉他，

 回头不迟，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拥抱这美好的一切。

 那些追悔莫及的遗憾，那些只道寻常的体验，他都可以统统补足，他不用去面对今后那些年修炼的痛苦和艰难，不用去承担那些失去和孤独，不用去管那些责任和义务。

 好像他放下心中刀，就是自在佛。

 苏鸣认真的看过了每一面镜中的光影，努力的记住了许多自己都很模糊的回忆。

 最后，他想练刀了。

 拿起刀，他才是苏鸣！

 他手中无刀，但他记得刀应该怎么用。

 他记得三叔教他刀法的时候说过，

 练刀，先练步伐，

 学武，先学桩法。

 “虚领顶劲、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敛臀……立身中正、心静体松……”

 苏鸣心中默念，那些外界纷乱嘈杂的声音离他愈发远去，变得愈发细小，他用小小的身子作出一个标准的桩式，

 随后脚步轮转，由简入繁，

 他在黑暗中舞着不存在的刀，那双空空无形的手上，仿佛真的握住了一把绝世神兵。

 他舞的虎虎生风，渐入佳境。

 四面八方的镜面上换了场景，每一面都是他，是他绑着铁块在小道馆前站桩，

 是他在瀑布下一次次的学习步伐，

 是他用小小的身子拿着黑刀和猛兽搏杀，伤痕累累，

 是他四季春秋，夏炎冬雪，八年如一日般，每天挥刀数千次。

 是他的来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