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是那般厌恶,鄙薄她(第2页)

她这话半点揽权争利之心都无,也不立威,娇滴滴的一个人,好声好气的商量,好似只为办好这场宴。

众人心下就都有了计较。

有忧心的,有暗喜的,有轻视的,有疑惑的,不一而足。

栖月把众人反应看在眼里。

接着便是管事媳妇们回事领对牌。

当下有个人先站出来,请示今年春装,“因有筵席,太太体恤下人,每季春装做两套,共九十两银。”

说完,就要往齐婆子那里领对牌。

“且慢。”

栖月微微一笑,“往年不都是四十两银子,今年怎么就九十两了?”

回话的是个瘦削微黑的媳妇子,门房王勇媳妇,她先看了眼齐婆子,这才低头回禀:

“回世子夫人,往年都是春日宴做一回,四月初再做一回,今年太太说一起做了,这才多出了五十两。”

栖月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开口,“去年分开做,每回四十两,今年一起做,倒多了十两。方才齐妈妈说人口的时候,我倒不记得咱们府里今年采买过下人。”

领过对牌便能去账上支银子,如今是她管事,比照往年的成例,这里多支一点,那里多支一点,合在一处就不算小数目。

认真查起来,这账却要算到栖月头上。

王勇媳妇讷讷两声,勉强一笑,“是今年料子涨了。”

栖月将茶杯放下,眸子清亮,静静看过去,直看得王勇媳妇心里发怵,这才噙着清淡笑意,语气略冷道:

“前年做春装只要二十五两,再往前推一年是二十三两。因着去岁二小姐成婚,府里特意增了下人的份例,这才用了四十两。库里如今还堆积着去岁上好的料子,让今年拿来裁衣。”

“怎得账目反增加了不少?我却不知是何道理?”

她声音不大,说话缓慢斯文,瞧着一派柔雅和气,却是绵里藏针,直指要害。

王勇媳妇被问得哑口无言,微黑面皮也泛了红,搓着手只拿眼不住看齐婆子。

齐婆子同样被这两句诘问镇住。

没想到这头一项就被人抓了把柄。

府里这么多成例,姜氏又没管过家,竟似烂熟于心,能随口到来,齐婆子脸色转了好几圈,这才转过头骂王勇媳妇:

“先时太太是怎么说的,你这老货却不仔细,看我不禀了太太治你。”

又劝栖月,“夫人莫怪,她管的事多,就是到太太跟前,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就是直接拿王夫人压人了。

下头响起一片嗡嗡声。

栖月敛去笑容,只淡淡看着齐婆子,目光冷冽清明,还隐含着一股寒意,“那依妈妈的意思呢?”

齐婆子额角沁出汗来。

栖月天生唇角上翘,人又生得貌美娇艳,她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小庶女,冷脸看人时怎么会这般有威慑力。

齐婆子想到自家夫人,强自镇定心神,“王勇媳妇糊涂,您且饶了她这糟。”

“齐妈妈叫我容你一回,”栖月当真好脾气的应了,问王勇媳妇,“我且问你,今年春装究竟该支银几何?”

“五十五……不,四十五两!”

“四十五两?比八十两少了将近一半。一匹棉麻一百五十文,一匹棉布三百文,去岁库里虽积压了料子,但毕竟有限,这三十五两又该从何处省?难不成还要克扣丫鬟们分例?”栖月问道。

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王勇媳妇再答不上来。今年布匹价值几何,她根本不知,只听齐婆子的话,漫天了说去。

院子上下一片寂静,众人都等着看。

栖月不再理她,转而盯着齐婆子,缓声道,“齐妈妈,我看是你糊涂了。”

齐婆子梗着脖子不肯认,“您也不能把人一杆子打死,便是闹到太太那里,也还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勇媳妇跪下磕头,“是奴婢愚钝,算错了……”

栖月微微垂下眼睛,话说得很慢,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甜蜜的冷意,“改过自新?也好。”

“尘鸣!”

众人先前注意力都在齐婆子两人身上,不知院中何时站了一个彪形大汉。

听到喝令,尘鸣大步上前。

朝着跪地的王勇媳妇就是一巴掌。也不见他如何用力,王勇媳妇已软软倒下,吐出一大口血和两颗牙。

尘鸣扣着她肩膀将人扶正,朝着另一边脸又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