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文王夜梦飞熊兆(下)(第2页)

 武吉一听,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我跟您在这儿闲聊,开开玩笑,您咋还咒我呢,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说完,武吉气呼呼地挑起柴,往西岐城里走去,打算把柴卖了。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南门。巧了,正好碰上文王的车驾要去灵台,占卜验证灾祥的征兆。随行的文武官员和侍卫们前呼后拥,两边的侍卫大声喊着:“千岁驾临,闲杂人等让开!”

 武吉挑着一担柴正往南门走,这市井道路本来就狭窄,他想换个肩膀挑柴,结果一不小心,柴担一头塌了,翻转的尖担“嗖”地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守门军王相的耳朵上。这一下可不得了,王相当场就没了气息。

 周围的人都大喊起来:“樵子打死了门军!” 大家一拥而上,把武吉抓住,带去见文王。

 文王坐在马上,威严地问:“这是什么人?”

 两边的人赶紧启奏:“大王千岁,这个樵子不知道为啥,打死了门军王相。”

 文王看着武吉,问道:“你这樵子姓甚名谁?为什么打死王相?”

 武吉吓得浑身发抖,赶紧启奏说:“小人是西岐的良民,叫武吉。我看见大王驾临,这道路狭窄,我换肩挑柴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王相。”

 文王听了,严肃地说:“武吉既然打死了王相,理应抵命。” 于是,就在南门画地为牢,竖木为吏,把武吉拘禁在了那里。这纣时画地为牢的事儿,也就西岐有。东、南、北和朝歌都有监狱,就西岐因为文王会推演先天数,算祸福特别准,老百姓都不敢逃跑藏匿,所以画地为狱,大家也不敢跑。要是有人跑了,文王一算就能算出来,抓回来还得加倍问罪。所以那些调皮捣蛋的百姓,都老老实实奉公守法,这就叫“画地为狱”。

 武吉被拘禁了三天,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想:“我母亲年纪大了,又没个依靠,肯定天天在门口眼巴巴地盼着我回家。而且她还不知道我出了这档子事儿,遭了刑罚灾祸。”一想到这儿,武吉心里一酸,思念母亲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好多行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这时候,散宜生正好从南门经过,看到武吉哭得那么伤心,就问:“你不就是前几天打死王相的那个人吗?杀人偿命,这是常理,你为啥哭得这么惨?”

 武吉一边哭一边回答:“小人倒霉,碰上了这档子事儿,误将王相打死,确实该偿命,我也没啥好埋怨的。可我家里有个老母亲,都七十多岁了。我既没有兄弟,也没有妻室。母亲孤苦伶仃一个人,我这一被关起来,她肯定得饿死在沟渠里,尸体都没人管。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像被刀绞一样,养儿防老,可我这儿子却要让母亲受苦,实在是太不孝了,所以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没注意到您路过,冒犯了大夫,还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散宜生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想:“要说武吉打死王相,又不是故意斗殴杀人,只是挑柴时不小心塌了尖担,误伤人命,按道理不应该抵命。”于是,散宜生对武吉说:“武吉,你别哭了。我去见千岁,启奏一本,放你回去,你先把你母亲的衣衾棺木、柴米养身的费用都准备好,等秋后再依法处置。”

 武吉一听,连忙叩头,感激地说:“谢老爷大恩!”

 过了几天,散宜生进了便殿,朝贺完文王,就上奏说:“臣启奏大王:前几天武吉打伤王相,被拘禁在南门。臣去南门的时候,看见武吉痛哭。臣问他原因,武吉说他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就生了他一个人,他上面没兄弟,也没妻室,他母亲没了指望。武吉被国法拘禁,出不去,想到母亲肯定会饿死在沟渠,所以大哭。臣觉得王相的人命,本来就不是斗殴所致,实在是误伤。况且武吉的母亲孤苦伶仃,还不知道儿子被关起来了。依臣愚见,暂且放武吉回家,让他准备好供养母亲的费用,还有棺木衣衾的资金,等他办完这些事,再来抵偿王相的命。请大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