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绫之篇－双生暗刃

大殿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敖隐周身开始升腾起扭曲的云雾，那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由二十年积压的仇恨实质化形成的黑色煞气。

 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从我记事起，这二十年来，我靠仇恨呼吸，凭杀意入眠。活着的每一刻——”煞气突然凝成一条狰狞的黑龙虚影，“都是为了向法帝封复仇！”

 仟世御天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那笑声中竟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欣慰。

 他缓缓起身，蛇尾扫过台阶时发出鳞片摩擦的沙沙声，所过之处，那些被敖隐煞气震裂的地面瞬间复原如新。

 “很好。”他来到敖隐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少年的头顶，这个动作既像长辈的关爱，又似主人在安抚即将出笼的猛兽。

 “你父母为你取名'隐'字，就是要你学会蛰伏。”

 “你要记住“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枷锁，也是你的剑鞘。”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而你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手指突然收紧，扯住敖隐的一缕白发，“如今这把隐忍二十年的剑，也该出鞘了！”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仟世御天蛇尾盘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敖隐：“明日就是狸猫换太子之计开始之时。若你那沉迷酒乐的兄长阻拦于你，当如何？”

 敖隐抬起头，眼中血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静，他缓缓站起，身后的三色长尾无风自动。

 “我不会杀他。”

 “取代他后，我会将他安置在世外桃源。他的余生只需怀着希望活着，永远不必知道……黑暗里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血，我来沾。”

 “所有的恨，我来算。”

 “所有肮脏之事，由我这个活在阴影里的人背负就够了。”

 他抚摸着腰间长剑，剑鞘上的龙鳞纹路突然亮起血光。

 “我会连他的那份—一并清算！”

 仟世御天满意地眯起竖瞳，蛇尾突然重重拍打地面，震起一片尘埃。

 “很好。法帝封至今不知你的存在，你那单纯的兄长更是被蒙在鼓里，竟将杀父弑母的仇人奉若上宾。”

 “最新情报显示，他已启程返回龙族。这是天赐良机——”

 “取代他！杀了法帝封！完成父母的遗愿—统一龙族！”敖隐接话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扭曲如恶鬼。

 敖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握剑二十年，沾满血与火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二十年了。

 从他出生起就已能感知身边的事物，五岁那年被告知一切的真相，到如今二十五岁立于这黑暗大殿。

 七千多个日夜，他活着只为一件事——复仇。

 “我见过最深的夜。”

 “也尝过最苦的恨。”

 他轻声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抱我一次！就…。”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他眉心的尾状符文忽红忽暗。

 那些记忆从未远去，只是被他深埋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如今终于撕裂而出。

 “哈哈哈——！”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殿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这二十年，我活得像条狗。”

 “一条被仇恨拴着的狗！”

 “现在，该换他们当狗了。”

 手掌缓缓松开，鲜血滴落的速度变慢了。他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父母的照片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淬了毒的刀刃，刺得他呼吸微滞。但他没有停留，只是缓缓转身，走向殿门。

 逆光中，那三缕白色尾梢如同染血的战旗，在黑暗中猎猎作响。

 殿门开启的瞬间，穿堂风卷起他额前的两缕白发，露出眉心那三道旋转的尾状符文，此刻正泛着猩红的光芒。

 仟世御天凝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抚摸着胸前的伤口，黑雾在指尖缭绕。

 “不错，这把...淬毒的利刃已经足够锋利。”

 “双重计划...龙族作为狛纳最强大的种族，若能掌控在手...”

 “届时里应外合，统领整个狛纳也会容易许多。”

 “毕竟，多条路总归不是坏事。神器我要，这把剑...我也要。”

 殿外，奴殿匆忙跟上敖隐的步伐。

 那个圆滚滚的夙龙族兽人笨拙地追赶着，鳞片上的朝露在跑动中飞溅。

 “少主！等等阿斗！”

 “阿斗，你留下！”

 仟世御天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殿内传来。

 胖乎乎的兽人猛地刹住脚步，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战战兢兢地转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主、主人...有什么事吗？”

 仟世御天蛇尾轻摆，从王座上游弋而下。

 他伸手捏住阿斗肉乎乎的下巴，强迫这个瑟瑟发抖的兽人与自己对视，指尖突然用力，在肥腻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