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页)

 丧失理智的那群畜生,朝着谢共秋逃跑的方向瞄准开枪,满天飞窜的流弹,破风而来,擦过他的脖子,其中一颗钉在他的脊柱右侧,年幼的谢共秋像只断掉的风筝,落入厚厚叠叠的坑中。 

 压在谢共秋身上的是一个外国女人的尸体,她怀里护着的婴儿在潮湿炎热的空气里,渐渐腐烂,小谢共秋死死捂住嘴巴,在崩溃成疯子的边缘线外,惊恐地瞪大眼,不敢出声。 

 那个女人到死都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而他,被那两位血缘关系上的父母,遗忘在地狱。 

 他们行色匆忙和大部队一起带走了所有受伤的孤儿,以为这个从小就能自理一切的儿子,会紧跟在他们身后登上直升机。 

 跑车里的空气近乎令人窒息,谢共秋避无可避地反复回想漫长得到死亡尽头的三个夜晚,他眼睁睁看着那具青紫色的尸体滴落褐黄的液体,头发脱落,然后落在自己脸上。 

 黑色的沉云挤压了身体里最后的养分,开往地下拳场的路线在导航屏幕上趋近,再趋近。 

 嗡嗡。 

 手机蓝光骤然亮起。 

 谢共秋压抑着喘息的身体,在这一刻近乎僵硬地侧转,在漆黑的车中,那行简洁的字刺入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