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柳絮一路端着破碗往长乐王府挪去,直到将王府四周转了个遍,摸清大概形式后才悄然离去。
 




    此时天色阴暗下来,闷雷滚滚,又是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王府四周都被守卫给看着,一点溜进去的可能性都没有,柳絮无法,只能摸进废宅将就一夜。
 




    竖日清晨,雨声渐小,外边人声鼎沸,似乎热闹至极。
 




    柳絮趴在墙头往外探去,两行手臂绑着红巾的守卫跟在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后边,一同簇拥着一辆马车往前侧驶去。
 




    马车四周轻纱飘动,彩结流苏挂在四角,所过之处留下一阵异香,隐隐能看清里面的两道身影。
 




    是叛党的人,这个方向……是长乐王府!
 




    “老先生,这马车中是何方人士?如此香靡,”柳絮从角落摸了出来,靠近同样和她落魄的难民。
 




    老先生似乎还在打盹,闻言扫了离去的马车一眼,厌恶道:“自然是欢颜楼的头牌,欢玉姑娘。”
 




    长乐王在河间时怜悯欢颜楼中的姑娘可怜,许诺她们卖艺不卖身,任何人不得强行逼迫之。
 




    那时候的河间城,谁不想成为欢玉的床上客?只可惜王爷这句话让他们只能藏紧自己的贼胆,不敢冒犯。
 




    最多是花上几百两银子请欢玉姑娘唱曲抚琴。
 




    欢颜楼那段时间的日子可当真是过得风生水起,好不快活,大把大把的银子流进去,还有王爷在背后撑着。
 




    谁知道这叛党一入城,第一个临阵倒戈的便是欢颜楼。
 




    号称千金不卖身的欢玉姑娘当晚便进了叛党首领的床帏,如今在城中共游,好不香艳潇洒。
 




    “长乐王还会回来吗?”柳絮面上露出惊恐,像极了一个从外面奔进来,只求长乐王庇护的弱势群体。
 




    一听见这个名字,老头顿时狠狠撂了柳絮一眼,低声警告道:“要是还想活命,就小心些说话。”
 




    那叛党首领下令,河间再无长乐王,若有人再提及,直接处死。
 




    这城中不知道混了多少小人,就等着举报讨好叛党。
 




    柳絮捂住嘴,示意自己知道了,凑近老人家,面色急促,“那他不会回来了?世子不是还在河间吗?他难道不要世子了吗?”
 




    老人闻言有些怔愣,双目钝钝,喃喃道:“谁知道呢?”
 




    谁知道长庆王还会不会回来,还会不会来管他们这些底层的下贱人。
 




    这两个月,富贵商贾的嘴脸他们早已看了明白,缴纳银两以求自保的已经算是大善人,更多的是翻脸无情,早早投奔于叛党的人。
 




    至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有的早早收到消息跑了,留一宅佣人。
 




    有的誓死反抗,头颅被割了下来悬在城墙上七天七夜。
 




    乱世是最考验人性的,它把人性的善与恶都放大到极致。
 




    老人家原本是个教书先生,王爷鼓励教育,他的私塾开得十分热闹,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总让他有些做人活着的感觉。
 




    叛党进城作乱同他似乎也没什么干系,只是私塾开不下去了,没有学生。
 




    可惜那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人接机起势,带着叛党小兵抄了他家,美名其曰他不服气叛党,恶意咒骂。
 




    一夜之间,他的家被烧了,私塾也被砸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书本都被烧了个精光,只剩被打得浑身没块好皮的穷酸□□。
 




    如今是他进城苟活的第二月,他进城还算早,听说现在不交钱和银子进不了城了。
 




    “世子啊……被关在王府里,从未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