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昨夜熄灯后,这贼人闯入公主寝宫,手执凶器意图不轨。”
 




    大殿上,许乘风恭谨向上首行礼,神情愤慨激昂,眉宇凝着深深的悲切。
 




    “平寰公主流落民间多年,昨日才被接回来,与圣上,与皇后娘娘团聚,不曾想才第一天就发生这样人神共愤之事。”
 




    “还请陛下从这贼人口中问个虚实,还公主一个公道!”
 




    他身后,皇后一系的朝臣齐齐躬身,“请陛下替公主主持公道!”
 




    季献桃也在弯腰行礼的一员当中,堂兄许乘风将她从太监手中救下后,面对她的质疑,七里八里扯了一通废话。
 




    只说他属于皇后一脉,对平寰公主不敢有异心,叫她耐心等待,第二天朝堂上结果自会见分晓。
 




    天知道她到现在,连皇后娘娘的面都没见过。
 




    都说母女连心,不会一见面就穿帮吧?
 




    思绪回归,季献桃偷偷抬眼往上瞟,册封典礼时她只能见到旒冕后皇帝模糊的脸,这还是第一次得见圣上真容。
 




    与她,确切来说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都是长眉凤目,挺鼻薄唇,水墨画般浓郁深刻的长相,神态天生就自带一股凛然威仪。
 




    且皇帝气色红润,眼神有光,脸上看不到一丝病气,险些让季献桃怀疑,易玄之那句恐命不久矣是她听来的臆想。
 




    据说皇帝和摄政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他们二人,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俊俏郎君,一个已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修者巩固容颜轻而易举,比起皇帝刻意维持一副威严面貌,她更倾向于猜测,的确是身体病重才呈现老态。
 




    姬绝垂眸,扫了眼下方唯一跪在殿前的人。
 




    做太监打扮,手脚结结实实被咒符形成的枷锁捆住,此刻正面无血色,浑身抖若筛糠。
 




    “一境修为?”姬绝眉梢一扬,“如何突破皇宫封锁,险些伤了朕的平寰?”
 




    许乘风递上那柄太监手中收缴的匕首,“此人原先是一个清平宫掌灯太监,熄灯后手执凡器欲行不轨。”
 




    “修为微末,又是宫内下人,寝宫内设的防御将其忽视了过去。”
 




    “可对还是一介凡人的公主殿下来说,足以造成威胁。”
 




    “依学生所见。”许乘风沉声道,“幕后指使这小贼的人,定是早有预谋,将其早早安插在清平宫,且熟悉宫内防守的漏洞。”
 




    “若非公主聪慧机敏,及时求救,若非学生受皇后娘娘所托,多留心关照一会儿。”
 




    许乘风摇头直叹,“后果不堪设想。”
 




    “嗤。”
 




    一道不屑的笑声突兀响起,许乘风循声望去,见雪衣银甲的摄政王正投来玩味目光。
 




    “人都抓了一晚上,问出什么来了?”姬凌饶有兴致道。
 




    许乘风眉目不动,只对上首皇帝说:“学生无能,用了几次刑这小太监还是坚持背后无人指使,只说——”
 




    后面的话他似是无颜说出口,并指虚虚往太监身上的符文一抹。
 




    那小太监急促喘了口气,连忙跪地磕头,“奴才该死,冒犯了公主殿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奴才发誓背后真的没有人!”
 




    许乘风厉声道:“那你为何袭击平寰公主?”
 




    小太监脊背一颤,想起这人昨晚笑眯眯对他用刑的模样,过了许久才心一横,“为了取公主的血,换些金银。”
 




    “大胆!”
 




    一位老臣当即怒目而视,“天家血脉岂可被视作那黄白之物任人交易?”
 




    小太监被这一声雷霆怒喝吓得六神无主,额头连连往地板上砸,“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奴才该死!”
 




    喧嚷声里,季献桃只觉得很不对劲。
 




    拿钱财买她的血,明显就是有人背后指使,可看朝堂上下不以为然的态度,难道这身血还有她不知道的隐秘?
 




    “够了。”姬绝淡淡道。
 




    皇帝发话,殿内众人霎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