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烤鸡们的凡间选美逆袭(第3页)
夜幕像块浸了辣油的绒布，缓缓盖在辣风镇的青石板路上。烤鸡们的“麻辣窝”藏在醉仙楼后院的老槐树下，是陆小癫用废弃的酒桶改造的——桶壁钻了无数小孔，晚风穿过时带着辣椒梗的辛香；窝里铺着晒干的朝天椒梗，踩上去沙沙作响，比任何棉絮都更让烤鸡们安心；墙角堆着迷你铜锅和三罐辣椒粉，分别标着“微辣”“中辣”“变态辣”，那是辣辣用爪子蘸着墨汁写的，歪歪扭扭却力道十足。
辣辣站在窝口的槐树枝上，用翅膀慢条斯理地梳理羽毛。它的尾羽在选美大赛时被扯掉了几根，新长出来的绒毛带着点浅棕色，像撒了层芝麻。月光落在它油亮的背羽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斑，脖子上那枚辣椒勋章被它舔得发亮，红得像团跳动的小火苗。
“你说它们会不会觉得我们之前把它们当宠物很过分？”陆小癫蹲在离窝三米远的石阶上，手里捏着个蓝丝绒蝴蝶结，缎面上还绣着只胖烤鸡。这是他今早特意去绣坊定做的，本想给辣辣赔个不是，结果刚递过去就被啄了手腕，现在还留着个红印。
南宫月坐在他身边，手里把玩着枚辣魂珠——那是血河宗弟子送的谢礼，据说能安神。她望着窝里此起彼伏的“咕咕”声，轻笑出声：“它们只是找到了自己的活法。你看苏道长的剑穗，”她朝玄剑司分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里隐约传来青铜铃铛的轻响，“不也从斩妖除魔的法器，变成了开啤酒瓶的工具吗？凡间的可爱，本就该有千万种样子。”
她话音刚落，窝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咯咯”声，像是在热烈鼓掌。辣辣从树枝上飞下来，落在南宫月脚边，展开右翼——翅膀底下藏着个麻布小布袋，袋口露出几粒圆润的红籽。南宫月捏起一粒闻了闻，鼻尖瞬间涌上辛辣气：“这是火山辣的辣椒籽？你们明天要带去苏道长的剑修班？”
辣辣猛地点头，用尖嘴叼过布袋往陆小癫面前送。陆小癫想起今早苏妄言派弟子送来的信，说明天要教“剑穗串烤鸡”，让烤鸡们当教具。当时他还担心这群“硬汉”会闹脾气，现在看来，它们早就摩拳擦掌了。
窝里的烤鸡们果然没闲着。几只年轻的鸡正用爪子练习“串辣椒”——把红辣椒串在细竹枝上，动作笨拙却认真，有只鸡串歪了，被辣辣用翅膀拍了脑袋，立刻委屈地“咕咕”叫；角落里的三只鸡围着迷你火锅，用翅膀扇着锅底的炭火，锅里的辣椒面被烤得冒白烟，呛得它们直打喷嚏，却没人肯挪开；最边上的鸡则在练习“战术翻滚”，据说要演示如何避开剑穗的勾缠，滚到第五圈时撞到了酒桶壁，引得全窝哄笑。
“看来是真准备露一手。”陆小癫笑着把蝴蝶结塞进袖袋，“昨天苏道长还跟我吐槽，说学员们总把剑穗当烤串签，串着灵虾干上课。这下有这群‘专业教具’在，怕是要把剑修班变成麻辣烧烤摊了。”
南宫月突然指着广场的方向：“你看那里。”
月光下，白天选美大赛的粉色地毯已经皱成一团，被风吹得贴在地上。原本雪白的绒毛吸饱了辣油，变成深褐色，像块浸在麻辣汤底里的冻豆腐。王嬷嬷昨天掉的那袋草莓糖融化在砖缝里，黏糊糊的糖液混着烤鸡们撒的辣椒面，竟催生出几株嫩绿的小苗。最顶端的芽尖泛着点红，不是草莓的粉红，而是辣椒特有的艳红，像极了刚冒头的朝天椒。
辣辣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几株苗。它突然振翅飞起，在广场上空盘旋了两圈，然后对着夜空叫了一声。那叫声清亮得像串银铃，没有了往日的暴躁，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豪气。窝里的烤鸡们纷纷呼应，“咯咯”声此起彼伏，在夜风中荡开，竟与玄剑司方向传来的铃铛声隐隐相合——苏妄言大概正在擦拭剑穗，准备明天的教具。
“它们在喊什么？”陆小癫侧耳听了片刻，觉得那调子有点像镇上戏班唱的《江湖令》。
南宫月望着那株带红尖的小苗，轻声道：“大概是在说，这江湖不止有剑穗的锋芒，也该有辣椒的滚烫。”
她这话没说错。辣辣领头叫完，突然俯冲下来，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扒开小苗周围的土，又从窝里叼来片辣椒叶，盖在土上当“被子”。其他烤鸡见状，纷纷学着它的样子，有的叼来干草，有的用翅膀扇去落叶，把那几株小苗护得严严实实。
陆小癫这才发现，这群“硬汉”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选美大赛时被辣雾呛哭的双丫髻小姑娘路过，往窝里扔了把麻辣灵虾干，辣辣虽然没理她，却让最边上的鸡把虾干叼给了窝里最小的那只；王嬷嬷傍晚送来的麻辣曲奇，它也没独吞，掰成小块分给了同伴。
“原来硬气和温柔，本就不冲突。”南宫月站起身，拍了拍陆小癫的肩膀，“就像这辣椒苗，既要顶得住风雨，也要受得住甜糖的滋养。”
窝里的“咕咕”声渐渐低了下去，烤鸡们挤在一起打盹，只有辣辣还站在窝口，望着那几株小苗。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守护领地的将军。陆小癫突然想起苏妄言剑穗上的青铜铃铛，每次他开啤酒瓶时，铃铛的响声总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就像现在的辣辣，明明能一口啄碎那蝴蝶结，却只是把它推到一边，没真下狠手。
夜渐深，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陆小癫和南宫月起身离开时，听见窝里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大概是哪只鸡在梦里还在啄辣椒籽。广场上的辣椒苗在月光下轻轻摇晃，红尖上的露水滚落，像是在点头应和。
辣辣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辣椒籽布袋。明天，它们要让那些剑修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麻辣剑法”——不是剑穗有多锋利，而是哪怕身为烤鸡，也能活得有棱有角，有滋有味。
原来无论是剑修还是烤鸡，无论是青铜铃铛还是辣椒勋章，找到属于自己的那股“辣味”，就是最好的修行。这江湖很大，容得下斩妖除魔的剑，也容得下啄辣椒籽的鸡，毕竟，最动人的江湖气，从来都藏在活得痛快的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