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谋划 (第2页)

 “那咱俩可真是太像了，以前我相信母妃，现在母妃故去，我只有自己了。”

 常宁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冬日里的寒风。

 沈婳带着一丝笑意：“靠人不如靠己，在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所谓的朋友，亲人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毒药。”

 “我喜欢你的坦率和......阴狠。”常宁起身又道：“难怪母妃一眼相中你，无论心中写了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但那件事情是压在母妃心里十几年了，我要替她完成，但我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她抓住沈婳的胳膊道：“这个案子的关键其实不在暹罗人，而是那块香。”

 “香？”沈婳想起了那块犀角香，她问道：“可这香除了暹罗人就是皇宫里，而皇宫里的恐怕也不能作数了，毕竟这其中过了很多人的手。”

 “不。”常宁摇着头：“还有一个人。”

 沈婳带着疑惑问道：“谁？”

 “我二哥，汉王。”常宁在殿中踱着步，神色不宁的看了眼门外，继而又道：“汉王府里的宝贝是最多的，什么都有，每次打仗得胜归来父皇都会赏他一些东西，其中不乏各种名贵的香料，而那个犀角香便是其中之一。”

 沈婳问道：“那为什么不是赵王爷？”

 常宁摇头笑道：“三哥这个人很复杂，他只听命于父皇。别看他平日里跟我二哥走得近，可那都是有目的的。”

 沈婳从常宁的听出了一些意外的信息，得知赵王爷朱高燧原来一直都是朱棣的人。这朱家三子可真是有意思，仁厚的太子，跋扈的汉王，阴狠的赵王。

 “还有，汉王平日与一个人走得很近，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常宁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肖宴。”

 “肖宴。”沈婳想起来之前在夏家老宅见过此人，从他跟陆沉舟的对话中得知他是兵部尚书金忠的下属。

 沈婳突然吐了一个名字：“金忠？”

 “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常宁叹了口气：“母妃也怀疑他当年存了私心，否则夏家不至于葬身火海，不至于一个活口都不留，夏家当年那个孩子本来是可以活的。”

 沈婳眼底的寒芒一闪而过，刀锋般的目光直逼而出。其实她一直都疑惑即使父亲犯了罪，也不至于满门灭口，即使是诛满门，也不至于在晚上秘密处决，除非当中还有其他事情，当初一个科考过了大半年被翻出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如今温伦已经下台，剩下的还有金忠，还有一个人沈婳一直没弄清楚，她不能确定到底是陆家还是汉王。

 “公主，您对当年那个案子了解多少？”沈婳问道。

 常宁道：“其实当年那个案子知道的人已经剩的不多了，除了金尚书，就是二哥，三哥，但这几个人你别指望。”

 “母妃的父亲，陆重，温伦，这些人都不在了。”常宁突然拍了一下桌面，她道：“还有一个人，我差点儿忘了，金夫人，金尚书的发妻，她也是夏家唯一活到现在还没死的人。”

 “可她一直在宁波老家，我如今出不了南京城，又如何跟她联系？”

 常宁回道：“如果没耽误的话，她这会儿已经到金府了。她与我母妃在年少时相识，而且母妃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朋友，所以我便在两日前给她送了信，虽说赶不上见母妃最后一面，但也能够去一趟母妃的陵墓看一看，如此金尚书和父皇都不会怀疑，这样再找机会与她见面，我想她见到一定会很欣慰。”

 沈婳低头苦笑道：“公主，您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又一惊。”

 “但是你依旧不信任我，对吗？”

 “彼此吧！”

 “好了，你不能在我这待太久。”

 沈婳点头道：“民女这就告退。”

 常宁在临走时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把精致的红宝石短刀双手递给沈婳，她道：“这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沈婳也没有客气，接过短刀后拱手道谢。

 待人走后，常宁在殿中待了许久，她将紫檀叫到身边，让她给自己换身衣裳，她要去太子府一趟。

 沈婳一个人走在宫道上，经过长廊时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她回想方才在宁寿宫里发生的一切，其实她看不清常宁到底是何用意，她一直对此人存疑，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的城府，沈婳看到常宁如同刚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或许她现在在别人眼中也是如此。她想起之前史太白对自己说的话，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如果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那么此人要么是仙人，要么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