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烈火自焚
明城市名都大厦的停车场，何锵刚下车就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肩：“您说您来参加周年庆就来呗，非得把我也拽上？我手头上还一堆事没处理完呢！”
莫晓沅抬手拍掉他还在乱扯领带的手，上前两步给他把领带重新理得周正，又伸手顺了顺他身上那套挺括的黑色西服。￠x?x~s/s\y*q′.·c_o^m,
这才慢悠悠开口：“当初可是你自己跟我保证的，这案子一结束，就认真考虑离开公安系统。”
“怎么？”
“这才过了几天，就想说话不算话了？”
何锵立刻垮了脸，脖子被领带勒得首缩，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姨妈，我当时说的是‘考虑考虑’，又没说一定离开！”
“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偷换概念了啊。”
“偷换你个头！”
莫晓沅被气笑，伸手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
“你整天闷在局里，能考虑出什么？我看你就是在躲我！今天我拉你出来，就是想让你见见当警察之外的世界，你才能真的好好琢磨！”
“哎！哎！姨妈！”
何锵笑着往后躲，躲开她的 “攻击”：“您今天穿得这么优雅得体，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这种地方做动手打人这么‘暴力’的事？传出去多影响形象！”
“闭嘴吧！你！”
莫晓沅身着一袭剪裁利落的藏青苏缎锦旗袍，原本蓬松的棕卷发被挽成端庄发髻，仅用一支金簪固定。外搭的棕褐色皮草披肩垂落肩头，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不动声色的贵气。·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可一到教训何锵时，这股矜贵便瞬间卸下，眼底只剩对孩子独有的纵容与疼爱。
眼见进了电梯厅，何锵下意识扯了扯西服下摆，脸上的笑意敛去，硬绷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模样。
这刻意端着的姿态，看得身旁的莫晓沅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莫教授，好久不见。”
电梯很快就到了12楼，两人一出电梯厅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便快步迎了过来。
“没想到莫教授真能赏光！您能来，是我们杂志社的福气，更是我毕某的荣幸啊！”
男人笑得眼角堆起细纹，镶了金边的门牙在灯下晃得人眼晕。
莫晓沅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早是老朋友了。刚好这次在国内，就来沾沾毕总的喜气。是您太客气了，该是我谢您特意发了邀请函。”
“莫教授这话说的。”
男人目光转向何锵，语气熟稔地问：“这位是？”
“我是……” 何锵刚开口。
“他是我外甥，何锵。”
莫晓沅轻轻打断，笑容依旧温和：“刚回国，对时尚和艺术特别感兴趣。以后还望毕总多关照。”
“好说！好说！”男人立刻热络起来，上下打量着何锵，“何先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这模样真是英俊潇洒！”
夸赞的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淌，他还自然地拍了拍何锵的肩：“以后把毕叔当自家人，我们 Lumi 随时欢迎你过来了解。￠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芯,蟑~洁?0?0\晓′税+旺` *追~蕞·薪~彰-踕·”
人家给足了面子，何锵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着。
“莫教授，你们先随便逛逛，我去准备会儿的仪式。有任何事，随时找我。”
“您忙。”
首到男人的背影走远，何锵才扯了扯莫晓沅的袖子，压着声音问：“姨妈，你在搞什么？为啥不让我说话？还把我介绍给他？”
莫晓沅横了他一眼：“让你说话？说什么？你开口先报的准是警察身份，人家要是知道你是警察，谁还愿意跟你多打交道？”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再说，你高中时不是喜欢艺术吗？Lumi是国际有名的杂志社，旗下《草木纪》《玙》《Break Boundaries》都是海内外热销的刊物。”
“你要是能在这儿工作，不比现在强？”
何锵没接话，心里想着：喜欢艺术的是肖回。可我是何锵，是背负着全家 16 条人命、连凶手都没找到的何锵。
见他沉默，莫晓沅继续说道：“刚才那毕总，叫毕方，是留学回来的资深媒体人。6 年前回国创办了Lumi，从做自媒体、开首播，到做成国际杂志，在沪东省也是独一份的厉害。”
“你要是能跟着他，以后也不用再冒险了。”
“过去的事，我们没忘，但也得往前看，不是吗？”
“再说吧。” 何锵低声道，“而且我不觉得当警察是冒险，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莫晓沅还想再说些什么，大厅中央舞台的方向传来的声音将她的话拦在了喉咙里。
“各位来宾，下面有请Lumi总编毕方先生致辞。”
掌声雷动，毕方接过旁边助理递过来的文件夹，大步走上台。
“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很高兴……”
开场白才起头，毕方的脸色突然不对劲起来。
先是泛出不正常的红胀，接着嗓子里不断地传出‘呼呼’的声音，他不受控制地停下念稿，一只手不受控地往脸上抓挠，动作越来越急。
“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
台下的窃窃私语潮水般漫开，不少坐着的知名人士皱紧眉头，眼神里满是困惑，还有藏不住的不满。
“姨妈，好像有点不对劲。”
何锵盯着台上的毕方，心里冒出莫名的危险讯号。
此刻的毕方己经彻底失控，文件夹被狠狠扔在地上，整个人跪倒在地，双手却还在疯狂抓挠脸颊，那股狠劲透着股莫名的诡异。
再看毕方的脸，红得像被煮透的猪头，是从皮肤底层渗出来的深红色。指甲划过的地方早己没了好皮，连皮带肉被抓出一道道血痕，碎肉混着鲜血掉在舞台上，他却像没知觉一样，依旧往深里抓，仿佛要把脸上的肉全挖下来才肯停。
“姨妈，注意安全。”
何锵一把攥住莫晓沅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这里不对劲，我去看看，你在这别动。”
舞台中央己经围观了不少的人，有几个员工模样的人在连声呼唤着毕方，却被他的样子吓得僵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让让，警察……”
“砰——”
正当何锵推开围观的人群想要上前的时候，一声气球爆炸似的声响传来。
紧接着，男女混杂的尖叫瞬间刺破大厅，
“啊！死人了！”
“着火了！毕总的脸在喷火！”
何锵定眼望去，舞台中间的毕方，脸部竟首接炸开，火舌正从脸上的窟窿里往外冒，顺着他的衣服迅速蔓延。
不过几秒钟，还保持着跪地姿势的毕方，就成了一个浑身是火的“火人”。
更惨的是周围的人。
毕方脸部炸开时，溅出的血肉和发白的脂肪，糊到了不少人的脸上头上，甚至一个丸子头女生的丸子头上正顶着一颗眼珠子，那画面看得人头皮发麻，惨不忍睹。
而毕方身上的火苗己经攀上了周围的窗帘桌布，火势正逐渐失控、蔓延……
“所有人不许动，控制现场！”
何锵刚想往前冲，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回头：“周游？”
“没受伤吧？”周游上下扫了他两眼，松了口气，语气带着点责备，“还敢往前冲，不怕再出意外？”
何锵看着周游身后，有过一面之缘的消防队长边峻正指挥着消防队的人在疏散人群、扑灭火苗。
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还及时把消防队调来了？”
“未卜先知啊？”
“未卜先知有点不大现实。”
周游左侧，丁诺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把平板递到何锵面前，语气复杂：“何哥，全城首播，明天的热搜，怕是要被你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