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九鼎,泗水亭(第3页)

 马蹄踏碎清晨的薄雾时,泗水亭的百姓们还在檐下翻晒秋收的谷物。

 最先传到他们耳朵里的不是人声,是远处地平线上滚来的闷响……

 那是千匹战马的铁蹄叩击大地,混着车轮碾过土路的沉雷,像整座山正朝着泗水亭落压而来。

 穿皂衣的亭卒刚爬上村口的老槐树张望,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是多少见过些世面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远方车队的规格。

 他滑下来时摔在泥里,连滚带爬地喊道。

 “快躲!是……是宫里的仪仗!”

 话音未落,第一道黄幡已刺破晨雾。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旌旗,玄色底上绣着鎏金的日月星辰,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在经过泗水亭这座小镇的时候,一千精锐收到嬴政的命令后全都下马而行。

 护驾的锐士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列队而过。

 他们身上的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甲片相撞的脆响密密麻麻,像无数把小刀在刮着人的耳膜。

 他们腰悬长剑,手持长矛。

 他们的目光扫过路边时,连趴在墙头上偷看的黄口小儿都吓得缩回脖子,手里的泥块“啪”地掉在地上。

 车队中央的马车被八匹纯白的骏马拉着,车厢比寻常富户的正房还高……

 黑檀木上镶着青玉,帘幕低垂,看不见里面的人。

 但光是那车辕上悬着的青铜铃,每一次晃动都发出清越的声响,却让听着的人腿肚子发颤。

 但那确实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规制

 卖浆的老汉忘了收摊,木勺从手里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声闷响。

 他慌忙去捂嘴,却见最前排的锐士冷冷瞥过来一眼。

 那眼神里的肃杀,比数九寒天的冰水还刺骨。

 旁边的妇人拉起孩子就往屋里钻,关门时力气太大,门板“哐当”一声撞上门框,她自己先打了个哆嗦,赶紧捂住孩子的耳朵。

 整个泗水亭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平日里鸡飞狗跳的街巷,此刻只剩下仪仗行进的声响。

 连趴在墙角的狗都夹着尾巴,一声不敢吭。

 直到最后一面旌旗消失在路的尽头,那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势才渐渐散去……

 有人瘫坐在门槛上,手心里全是冷汗,过了好半晌才敢哆哆嗦嗦地出声问道。

 “ 那……那就是始皇帝?”

 没人敢回答,只有风吹过空荡荡的街巷,卷起地上的尘土,像是刚才那场无声的震慑,还没完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