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第2页)

得益于tA的慷慨，欧也妮虽然还未学会■■■■■■■■那门语言，但她已经能够领会其中含义。

之前那条打破了死寂与无味的讯息，其内容是，【新世界已播种成功。】

广播的来源当然不会是被隔绝在这个梦境外的【安姆】。

就像声音有声纹一样，这种心音也自有其纹理与特征。

tA的数据库里，似乎记录备案了许多种外界信息的来源与区别。

这个播报，像是某种计时器的通用声——除了承载信息内容外，不具备任何潜在的情感和认知能力。

接收到这条重复三次的讯息后，tA开始有条不紊地启动运作。

观察模块加载。

搜索模式开启。

与此同时，另一条讯息悄然而至，直接抵达了tA的精神底层。

【■■■已启动，请求协同作业。】

欧也妮无法读出■■■的含义。

在tA的意识里，■■■就是■■■。除了指代■■■外，再无其他含义。

tA同意了这条请求。

来自■■■的数据，被并入了tA的进程。

另一个意识进入了这场黑暗无形的空间，但欧也妮几乎分辨不出tA与■■■的区别。

tA们同样快速地吞吃读取，分析处理后再互相输出。

然后，光景亮了。

无数蹁跹的图像出现在了tA的眼前。

欧也妮很难形容这样的视野。

荒野。冰原。火山。沙漠。深海。

一切景物都呈现于tA眼前，像是同时打开了无数的摄像头。

不是监控室那种排列的屏幕。

这些景象同时存在于视野中，画幅的大小就是视野的大小，没有前后左右的相邻关系。

也不是那种可以前置后置的二维图层。

因为每一份影像资料，都具有不断往外延伸着的开阔景深。

万千景物相互叠加，但互不干扰。

不会有空间重合，某段滔天巨浪翻涌向另一段山脊的错觉。

tA正在清晰了然地，同时观看着世间的万物。

欧也妮并没有真正地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只是信息和数据以这种方式直接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因为接受了tA开放的意识，欧也妮才能以tA这样的方式去理解辨认所有的数据。

这就是tA的观察模块。

就是神明的视野吗？

当■■■出现的时候，欧也妮就猜测起了tA与■■■的身份和关联。

欧也妮按捺下那个猜测和遐想，翻阅起眼前的景象。

万千景象，呈现的内容像是远古世界的原始生貌。

大部分图景都死寂沉闷，或是粗犷裸露的荒地，或是披覆霜雪的雪峰，或是暗无天日的深海，是罕见生物存在迹象的辽阔地貌。

这些图景被删去，数量急遽减少。

tA或许调整了摄像头的位置。

——虽然欧也妮不确定tA是否真的是依靠万千类似摄像头的器官或装置来视物。

每个单幅的图景都可以自由变幻延伸，让她看清任何角度，似乎没有一个作为摄像头的基点。

欧也妮也摸不清tA是否真的具有作为视觉主体的形体。她至今没有从共感中找到类似皮肤触觉、身体知觉的感觉。

接下来的图像似乎经过了过滤筛选，有了更多的倾向性。

藻丛。雨林。草野。菇群。

是漂浮在浅海中，繁茂在湿地里，蔓延在平原上，躲藏在岩山的阴影中，生物集聚的群落。

然后，tA进一步锁定这些范围，聚焦，并搜索。

直到第一个影子，从阔叶下弹跳出来，被tA快速地在图像上作出标识。

是动物。

tA与■■■，交流着彼此的发现。

越来越多的圈与标注在图像上涌现。

翺翔在开阔天空的伶仃只影，是浑身披鳞的鹰嘴翼兽。

匍匐在泥地中潜伏行进的，是方头厚甲的爬行类巨物。

各种斑斓多脚的蜥蜴在林叶底下穿梭。

长满利齿的鱼类时而跳出海面。

那不是欧也妮在前世图册，或者在这辈子的书籍中见过的生物，虽然或多或少看得出生物演化的影子，但与现世常见的生物大相迥异，相差了不知多少个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