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真假

仪式的结果,一定能带来公正吗?

擅长使诈的人,一定也会怀疑别人使诈。

盗贼和流氓望着那个碟子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喂,我说你!”年轻人达克转了圈刀花,冲范默宁主教一挑下巴,“那个碟子里装着的,真的是我老爹的头发吗?”

范默宁主教反问,“你对此有什么顾虑吗?”

欧也妮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那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担心,若自己成功作弊通过了测试,主教却从兜里掏出另一份样本来,说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这才是酒坊旧主艾奇逊先生的头发。

但年轻人达克不可能同时有两个生父。

要冒这个险吗?

哪怕识破了这个诡计,他们也不可能撤掉自己作弊的发丝,让测试结果无事发生。

谁知道范默宁主教会不会一口咬死,说碟子中的就是艾奇逊先生本人的头发呢?

仪式的最终解释权,掌握在范默宁主教手中。

无论测试的结果如何,这点都不会发生转变。

范默宁主教没有使用法术,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悖身份的举止。

他只用一句暗示的话语,让盗贼和流氓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谁知道你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会不会拿假的头发来骗我?”

无耻永远是打破困局的第一利器,年轻人达克寻衅挑事,“我的血当然不可能在别人的头发上生成血雾!你是不是想要陷害我,欺骗驱赶我这种外来的孤儿?”

他反手指着工厂主盖比,“你来得这么及时,还准备这么充足,你肯定是收了他们的钱!”

“你敢对着女神起誓,”年轻人达克大声嚷嚷,“说这就是我老爹的头发,绝对不会出错吗?”

盗贼和流氓想要当众逼出一句承诺,然而,他们低估了神职人员打机锋的能力。

“真的永远不会变成假的,假的也永远不会变成真的。”范默宁主教意味深长地说道。

心虚的年轻人被主教的目光压得退了一步。

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假货,假装听不出弦外之音,不依不饶地纠缠头发的事情。

“然后呢?那你头发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范默宁主教在本地德高望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陷害他人。”

欧也妮仰头望着那个年轻人,用孩子的语气指责说道。

刚刚的局面太精彩了。只顾着看热闹的人们,听到女孩的认真话语后,终于回过神来,纷纷为自己信赖的范默宁主教说话。

“谁不知道盖比好多年没去教会了!”就连之前跟着年轻人起哄、要砸造纸厂的人都说道,“主教怎么可能收他的钱?”

工厂主盖比黑着脸没有说话。

范默宁主教的人望可见一斑。

在这种场合中,人望就是最大的武器。

瘦脸青年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欧也妮转头望向机械车,那个鹰钩鼻中年人面色沉沉,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几分悔意呢?

范默宁主教当初能帮助来小康郡拓展业务的史密斯先生在本地站稳脚跟,自然也能让有敌意的来客在小康郡无法立足。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不需要用到施法者的力量。

范默宁主教伸掌示意,沸沸扬扬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种不带炫耀地展示出来的,对局面的掌控力,令鹰钩鼻中年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我不敢说,自己绝对不会出差错。”范默宁主教语速沉稳地说道,“当年那场火灾,确实弄乱了很多事情。”

“但真的永远不会变成假的,你可以放心参与仪式,”他饶有兴致地对年轻人说,“若对仪式结果有所异议,我也会带你前往教会的库中,慢慢找出,到底哪件才是艾奇逊先生的真正遗物。”

范默宁主教包容异见的风范,令人群纷纷信服。

这种退让,显然不会让盗贼和流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