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第3页)
先入为主的想法是,刺杀。
巫清子说临氏近日恐有一难,在临瑜被托以收复百越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前,弈暮予曾经想过,启明帝是否想取临瑜的性命。
临瑜的性格太容易遭人忌惮,尽管他曾经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缓冲了启明帝想动临家的念头,现下临怜出嫁又多多少少给陛下喂了颗定心丸——
“若无旁人挑唆,哪怕天下遍地凌烟台也揪不出临家的岔子。”弈暮予想起临羡在朝夕肆外对他说的话。
但如果有人挑唆呢?
一旦启明帝再次萌生了动临家的念头,只会比从前、比现在要动得更加彻底,他要动的一定是临瑜本身,而不会是临羡和临怜——可他怎么敢动临瑜?
其一,百越尚未根除,在启明帝的视角里,镇南骠骑除临瑜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领军称帅,这是他最忌惮临瑜的一点,同时也是他不敢妄动临瑜的一点。其二,一旦强行赐死临瑜,且不说临瑜会不会坐以待毙,军心必然涣散,将士们仇视朝廷,更让百越有机可乘。
弈暮予从临府回云衔观后百思不得其解,果然,这种想法在第二日不攻自破,启明帝放临瑜完好无损地回了南交。
那么,会是刺杀吗?
弈暮予在心里摇摇头。
不可能的。
暂且不论存不存在能够成功刺杀临瑜的人,假设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不在皇都内进行,偏要等放虎归山,彻底到了临瑜的地盘才进行?再者,若是刺杀,必然是极其隐秘的事,派出一整个军队,岂不是本末倒置?
“公子!”寻醒猛地往他面前一凑,硬生生将他的思绪拽回来,“公子这是怎么了?”
弈暮予的眼底恢复清明,三个孩子已经不约而同地停下吃米糕的动作,趴在桌对案,神情忧虑地看着他。
见他神色稍缓,寻熹蹙眉看向寻觉,指责道:“都怪你,硬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让公子烦心。”
“就是,那肯定就是一支普通的军队,”寻醒喊道,“公子,你刚刚脸色好差啊,我这就去捣一副补气血的药来!”
“不必了,”弈暮予冲他们笑笑,对面带愧疚的寻觉温和地道,“寻觉,你做得很好,是我想多了些。”
寻觉面色渐渐好转,弈暮予擡指隔空点点桌上米糕,说:“这儿还有这么多米糕,你们买回来的,可不能浪费,都多吃点。”
“好!我能一口吃三个呢!”寻醒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高兴起来。
寻熹质疑:“你吃那么快能吃出味儿吗?”
“他下一句话应该就要说岂有此理了。”寻觉很有先见之明地说。
“岂有此理——”
弈暮予忍俊不禁,任他们在对面打闹,他擡手托起茶罐里将倾未倾的杏花枝,思忖片刻,决定写一封寄往南交的信。
但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么遭。
也许那真的只是一支普通的新军队,也许有别的用处,也许他们根本不是南下,只是去城门口巡逻,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