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第2页)

“不过这也就说明这种方式并不保险，对吧？”临羡对他一眨左眼，举杯呷了茶，“否则先生也不会早早察觉了。”

弈暮予浅笑：“只是察觉而无证据便毫无意义。”

“先生说得是，所以——”临羡拉长了语调，“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用别的皮来见你了。”

“将军有所思量便好。”弈暮予说着饮下一口茶。

临羡好奇道：“不问问我准备在哪里动手吗？”

“时机、地点，将军比我清楚，我怎好班门弄斧？”

“可我倒很想听听先生的意见。”临羡语气诚恳。

弈暮予轻瞥了他一眼，放下杯盏，说：“风云楼。”

皇都内人流量最大的酒楼，也是祭地仪式的必经之路，站在楼上可以一览长街景观，唯一的弊端在于优势太过明显，一旦刺杀失败极其容易暴露。

但弈暮予不作这个假设。

默然半晌，临羡晃悠着茶盏里宛如翠玉般清碧的茶水，低声笑道：“先生，事成之后，不随我回南交吗？”

弈暮予不应反问：“将军若是回得太急，不怕惹人猜忌吗？”

“先生不是告诫过我吗，他一死，总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不过若只是猜疑，”临羡扬起手中的一纸信，轻扇了几下，“便拦不住我。”

他将信放在桌上，弈暮予一目三行地看过，眸光微动：“原来如此。”

这是一封实打实的军报，不仅详尽汇报了军营里的状况，还着重提到了百越近期有所异动，怕是要坐不住了。

战事有变就是临羡离开的最好通行令。

在还没有回到皇都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准备，甚至将百越的动向也算了进去，最终得出祭地仪式这个最佳的刺杀时间点。

这可当真是……

弈暮予的视线小弧度下移，纸上没有落款——这封信不止这一页。

他心底一哂，擡眸朝对面看去，好像透过那张皮看见了临羡原本的面貌，嘴边挂着笑，轻快、恣肆得过了分。

“先生，”临羡一手支着下颌，身子往前凑了凑，“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弈暮予提起茶壶，给他斟上茶，温声道：“弈于战事一窍不通，又能帮上将军什么呢？”

临羡没应这话，目光随着他添茶的动作慢慢移动，就在他收手的一瞬，倏地擡手捏住他的手腕。

半烫的茶水飞溅出来，溅到虎口与腕相交的地方，弈暮予擡眸看他，似是疑惑又似是无奈地一笑：“茶不合口味吗？”

“我没什么喜欢的茶，自然没有合不合口味的说法……”临羡手上一用劲，弈暮予立刻朝他的方向倾了倾。

临羡的眼里倒映出那张神色微变的脸，手上丝毫不松，另一只手举起杯盏，放在唇边细细一尝：“不过先生的茶，很对我的口味。”

“将军喜欢便好，”弈暮予轻轻抽回手，手腕泛着一圈红，“后日，时机成熟时我会制造混乱，争取一些时间，还请将军切勿恋战，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