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第2页)

临羡挑了下眉,不明就里地道:“承诺?”

殷明清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一番,须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当天下午,殷明清便发出一道诏书,册立国师,弈暮予受封,因国丧礼制所制,一切从简。

按照殷明清的话来说,国师不过是个名号,只为了让弈暮予接手起云衔观、凌烟台更为顺理成章,这也隐含了另一层意思,虽允你南下,但该管的还是得管。

“他想得倒是很美。”临羡无情地评价道。

没过多久,殷明道又发出一道诏书,在这道诏书递到手中的时候,在看到黄色绢布上非常显眼的赐婚二字的时候,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弈暮予的名字同时出现的时候,临羡终于知道殷明清为什么笑得那么意味深长了。

事实上在战南王率军平乱之后,很多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临氏荣以登顶,无可再封,然而此次他又实在是功不可没,新帝究竟会赐他什么呢?

没想到新帝早有答案:“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有此书为证,皇都的城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陛下英明!”临羡发自肺腑地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殷明清被他这真心诚意的夸奖给呛着了,忍不住笑起来:“能得双珏这般赞誉,真是沾了弈公子的光。”

“那肯定,瞧瞧这嘴都咧到后脑勺了,收一收啊,别这么没出息,”临怜斜靠着软椅,手搭在微凸的肚子上,她瞟了临羡一眼,自己也笑了,“大婚预备定在多久,在皇都还是南交?过往这些事儿该是由国师来算,不如就由国师大人亲自来定?”

弈暮予还没完全习惯国师这个称呼,他轻叹似的笑了一声,将目光移至亭外的花丛中:“这个嘛……”

“中秋、中秋!”一个脑袋从花丛里探出来,寻醒脸上沾着几片花瓣,努力朝外挤了挤身子,“我和寻觉寻熹算了一夜呢,绝对不会有错的!”

“噢?”临羡迅速捕捉到这句话里的关键,他凑到弈暮予身边,歪着头道,“先生早知赐婚的事了?”

“是。”

临羡不依不饶地朝他靠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不告诉我?”

弈暮予笑而不语。

“你注意点儿啊,”临怜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我们还在这儿呢,那边还有小朋友。”

寻醒立刻又钻回花丛,假装从来没出现过。

临羡笑眯了眼睛,说:“你们也可以这样,我们不介意,先生快告诉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是眼里的笑意让他的演技有点拙劣,在被翻白眼的临怜戳穿前,殷明清善良地说出了真相:“在你向酥娘提出此事之前,弈公子就已经知道了。”

“……”临羡卡了一下壳。

弈暮予侧目看他,笑着道:“演技不错。”

殷明清和临怜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眼睁睁瞧着一向不知害臊两字怎么写的临羡红了耳根,又瞧着他唰地站起来,拉着弈暮予就往外跑。

“公子、王爷,等等我!”听见动静,寻醒飞快地从花丛里蹦出来,手里抓了两把色泽鲜艳的花,连忙跟了过去。

“小寻醒也要去南交吗?”临怜问了一句。

寻醒边跑边答:“寻觉和寻熹去朝夕肆帮忙,让我看着云衔观,等戚将军忙完了我们就一道南下玩儿!”

按照寻醒自己的想法,他是非常想跟着弈暮予和临羡去南交的,但无奈之前答应了戚文秋的请求,还吃了人家朝夕肆好几顿白饭,只好按照约定留在皇都帮帮忙了。

他想得很简单,南交和皇都离得虽远,但通行还算方便,只要想见很快就能见到,所以还不太能明白弈暮予对他们说的那句“各行其事”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总会慢慢明白。

没有人会永远跟随另一个人的脚步,弈暮予也不希望他们成为只知道跟随他脚步的人,他们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的路如何走,要由他们自己来决定。

而弈暮予想要的只是——

临羡握紧他的手,笑得飞扬,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嗓子:“记着了,中秋啊!”

“忘不了!”后边的临怜同样大声喊道。

弈暮予不由得弯起嘴角,这一笑立刻被临羡发现了,凑过去在他嘴上用力一亲,这一亲亲得有些重,跟盖章似的,让弈暮予一直到骑上玉里梅梢时嘴唇还在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