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 50 章
几日过后,自此事件已然告捷,许未何也派人还了那天煞的引血珠。
但奇怪的是,下属说韩昭卧病在床,连吃膳食,都需人照顾。
许未何生性多疑,认为韩昭是在演苦肉计,好让江湖其他势力自投罗网。
前夕夜里,许未何趁着夜黑风高,率领着几人前去万兽山敛尸。
然而,半路碰见鬼鬼祟祟的医师谢天佑,似乎再与什么人商谈议事。
从装扮上来看,那人好像是某个大家族的人,他的身高约长七尺,掌中捏着玉佩时不时的把玩。
许未何怀疑那人是截了启宸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谭咏麟。
直至对谢天佑的身份产生疑虑后,便很少让人把他放进内殿。
但,明面上的客套还得讲,毕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若他谢天佑也是执意要伤害他身边的人的话,那他绝不会姑息。
所谓留虎为患,谢天佑似乎从未与他说过自己的身份,每当提起时,也只是只言片语。
那晚夜色朦胧,除了安葬尸体的路上遭人偷袭外,一切都挺安静且又寻常。
许未何把他师兄与戚落言的尸身葬在了紫竹苑的后院。
哪紫竹苑是他师傅与师兄一起建起来的,他从小没有听说过师兄的来历。
这人仿佛是从天而降,没有一点预兆。
他师傅收养他时,也从未与他说过,他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师兄。
直到那年,年关将至,他那个面慈心善的师傅牵着一个约莫八九岁孩童的手进了后苑。
许未何在见到司锦承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师兄,而他自己却是师弟。
自他被师傅收养后,便是在这金陵城里的紫竹苑里磕磕碰碰的长大。
然而,他生活了数十年的紫竹苑里,却安葬了一个又一个故人。
前有他“师傅”,后有被贺冠清殃及到的冥苑,然后,便是他师兄司锦承和戚落言。
这好像是一个圈,他们在这个圈里长大,待到秋花飘落,春暖花开时,他们才知道,他们早就离开了这个圈子。
许未何望向司锦承的棺木,心头涌现出一股悲哀和凄凉感。
“司锦承,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我和你一起扛的,为何这次你偏偏不让?”
他喃喃自语。
“小公子。”
秋花凋零的后苑,蓦然响起一道清冷而又淡漠的声音。
旋即,便是剑的出鞘声。
他周边的众侍卫见人缓缓靠近,便在来者靠近前,拔出了剑。
许未何静默片刻,怔怔的看着那个刻着“司锦承之墓”的墓碑,缓了口气后,转身看向哪位换他“小公子”的男子。
乍一看,是连岳。
只见,连岳一身狼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足矣显示他这几天的经历是如何惊险。
许未何问道:“怎么是你?”
连岳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不难看出其俊美的容貌。
“我来替主子守灵,小公子不用管。”
连岳声音平静,但许未何听的出来,他声音里压抑着的痛苦和挣扎。
许未何眸色黯淡无光,嘴唇未抿,沉默不语,他只是静静的审视着一步步靠近的连岳。
司锦承的属下都挺忠臣的,包括眼前这位连岳。
连岳拖着身体,他的步履蹒跚,但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剧烈疼痛,可连岳仍然咬牙坚持着。
周边的侍卫见许未何没有阻止,便纷纷收起了剑刃,一同让开了路,自觉退到了暗处。
连岳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可见,其痛苦程度。
片刻后,他的脚步停在司锦承的墓碑前,微微躬了躬身,似乎是想给司锦承行礼,但终究是没能擡起手来,只得弯腰作揖。
许未何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主子一生不欠任何人,唯欠您。”
“小公子可知,这一路能安然无恙的抵达京城,并又从京城来这金陵,我想,其中危险小公子不知,但是,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是看在眼里。”
连岳除去办正事外,平时话鲜少,然而,此时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他的声音虽低沉,但字句铿锵,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许未何的心上。
许未何垂下眼睑,掩饰住了眸底的复杂情绪,他的手握紧成拳,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从来没有怪过他。”许未何反驳道:“我只是恨他。”
“恨也好,不恨也罢,一切都随着他的人埋进了土里。”连岳声音淡漠,仿佛是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小公子的仇人,其实主子已经查出来了,只是主子怕您一时接受不了,便从没向您透露过一丝消息。”
“相反,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开不了口。”
许未何没有震惊,他只是沉默不语,良久后,他缓缓擡眸,看向连岳。
连岳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望他,两人四目相交。
“连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许未何问。
连岳,表情有些僵硬。
“柳南歌死了,是属下找上韩昭,让其一同送他斌天。与柳南歌打斗时,韩昭不幸中了招,已是命不久矣。”连岳顿了顿,还是没有丝毫隐瞒:“韩昭之死是我之过错,小公子不防杀了我,为韩昭报仇。除了这,便没有其他抉择,何况,这还是万全之策。”
许未何闻言,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的瞳孔中带着审视,被许未何这般盯着,连岳面上还是十分镇定,没有露出丝毫慌乱。
“小公子不必试探,”连岳擡眸直视他,薄唇轻启:“属下句句属实。”
许未何见状,嗤笑一声。
难怪......
许未何突然想到,那日还引血珠的人回来时,说韩昭卧病在床,连这么重要的一枚引血珠,也是由右御史接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