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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琛出了云阳县后一路向西,白天易容赶路,晚上休息。
走了一个月,纪琛发现许多人都知道《牡丹亭》,然而唱法却千奇百怪,纪琛听不下去了,借口自己会唱,顺势加入本地一个资质不错的戏班。
教了这个戏班五个曲子后,纪琛有一次上街无意间在路上看到了印有他画像的寻人启事,虽说他易过容,可仍旧怕被人拆穿,就立马收拾行李离开,走的时候,戏班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孩子吵着闹着要认他做师父,还要跟他走,纪琛无奈之下只好认了这个徒弟。
小徒弟性子比纪云还活泼,然而却娇娇软软的,还爱哭,有时候纪琛说话重一点,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琛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可还是慌得手忙脚乱,给他一种错觉——这不是收了一个徒弟,而是一个祖宗。
说话还糯叽叽的,柔得能掐出水一样,纪琛陷入沉思,他这徒弟长大,八成不好娶媳妇。
纪琛带着这个徒弟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县就会加入戏班,教他们昆曲,教会又重新启程上路。
春去冬来,过完一年又一年。
三年时间,纪琛脸上也早已经褪去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淡然。
而徒弟穆辛性格还是老样子,长相却越发出众,一路上竟惹得好几个人想买了做小妾,纪琛气得当场揍人。
纪琛还没见过这般色令智昏的人!让男人做小妾?呵呵。
“师父,我腿疼。”穆辛摇摇纪琛的胳膊,可怜巴巴地道,“要抱着走。”
纪琛眉头都快拧到一起:“男子汉大丈夫的,走路都……”
纪琛的话在看到穆辛眼里打转的泪水后戛然而止,认命一般:“背行不行?”
穆辛开心地道:“行行行,谢谢师父,穆辛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了。”
纪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是肠子悔青的一天。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家呀?”穆辛趴在纪琛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声音软乎乎的,
纪琛神色恍惚一瞬,这才想起来,他是有家的,心口又疼得厉害。
就这个问题,纪琛思考了整整一夜,这三年来他刻意不去关注京城与纪家班的事情,只是听说纪家班的戏院开得倒是越发红火。
客栈里,他有些无措地坐在灯下,这三年间父亲与许澜应该是得偿所愿了吧。
还有许澜,应该再婚了吧?
多少个夜晚,他想的都是许澜再婚,与他决裂,再不往来,这是他午夜惊醒的噩梦,是他小心翼翼接近,却不敢触碰的伤疤。
谁能想到,他会与许澜闹到这种地步?
恍惚间,纪琛看到了许澜,伸手,却又被烛火烫得生疼。
他想了那么久的圆房,竟然是分别的起始。
一盏烛火,一个失意人,明明灭灭间,一夜就过去了。
纪琛的房门被踹开,穆辛兴奋地冲进来,“师父,师父,楼下可热闹了,有人当街抢哥儿诶,诶,师父你昨晚做贼去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纪琛有些恍惚,竟然觉得此时的穆辛长得像许澜,一时间看怔了。
穆辛拉着纪琛就去楼下赶热闹,“快些!快些!一会儿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