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第2页)
究竟是好本事还是坏本事,盛惊浪无法细想,就怕夜里骆荒托梦。
北京的秋季很短,盛惊浪在病房里关着,颇有种山中无岁月的隐世感,转眼已是入冬了。
天凉,他身上的皮肉伤已经痊愈,倒是不痛不痒了,但伤筋动骨的地方开始用另一种疼痛方式折磨他。
那是一种丝丝缕缕渗入骨髓的阵痛,他向护士反应了这个问题,护士一边为他的腿盖毯子一边安抚道,这是骨头在慢慢长好。
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拆石膏下病床,尝试复建了。
盛惊浪便开始默数着日子期待那一天。
他有多久没用双脚接触地面了?以前他出门无论远近都要坐车,能坐着就不想站着,现在他甚至生出了等痊愈后一定每日跑步的报复性想法。
他又不小心想起一点小事,李行舟曾经吐槽他体力不行,还一身劳累病,建议盛惊浪跟自己一起晨跑锻炼。
盛惊浪便跟着去了两天,不多不少就两天。那小子一边晨跑还要一边出晨功吊嗓子,实在太丢人了,盛惊浪只想装作不认识这是谁家倒霉孩子。
很久远的事情了,盛惊浪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浮现在脑海,他紧抿的唇缝微微扬了一下,看向病房窗外簌簌闪过的白光。
居然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来得有些早。
初雪过后,李行舟签到春影后拍的第一部剧,开播了。
盛惊浪让护工大叔帮他打开了病房内的荧幕屏,投屏上去,打开第一集,快进着看。
没有。
第二集,仍然没有。
第三集,终于出现了,当了个背景墙,闪过去5秒的镜头。
盛惊浪又点开第四集。
新剧首播只上了四集,四集中叽叽歪歪的工业糖精男女主吵得他耳朵都疼了,李行舟统共出现了10秒中,一句台词都没有。
盛惊浪嘁了一声,这看个屁。
他咸吃萝卜淡操心给孟江河打了个电话:“怎么回事啊,镜头都给一剪没了,你们团队怎么盯后期的?”
虽然没有说主语,但他在说谁,孟江河一目了然。
孟江河应该是在一个庆功宴上,那边闹哄哄的,不断有ktv包厢的音响声传来,一群人在吵着干杯。
孟江河说:“盛大少这么关心我家艺人干什么?剪掉又不损失你们鲸鸟的利益。”
盛惊浪失语了一会儿,也确实是他理亏,便准备挂了电话:“行吧,你乐意让你们自己人吃亏,我也管不着。”
这时蓦然有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
“孟哥谁啊?”
“盛。”
“是盛哥吗?!”那道声音惊讶中带着喜悦。
“嗯,你要说几句?”是手机递出去的窸窣声。
盛惊浪立即把电话挂了,手忙脚乱的。
不一会儿,李行舟果然自己打了过来,盛惊浪将手机调至静音,静静看屏幕绵长地闪动,又跳跃着熄灭。
如此往复了三次,他还是接了:“干什么。”
“......盛哥,你刚刚给孟哥打电话了吗?”那边的环境音不再有音乐和吵闹,而是空荡的回传音,电话的主人换到了卫生间,或无人的步梯通道。
李行舟的声调里有醉意,但更多的是不确定般的小心翼翼,怕这又是梦一场。
说好的不再联系,盛惊浪怎么可能主动关心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