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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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陪你玩这个屠龙游戏,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才能配得上我要担的风险?”盛惊浪借由玩笑打闹,说了这样的话。
骆荒一愣。
他知道他这位兄弟到底和自己所求不同,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他背后的优渥家世也永远是他的退路。自己有底气追求虚无缥缈的正义,而盛惊浪孑然一身,全凭对他的义气走到了这里。
骆荒相当认真严肃地考虑了一晚上,又人间蒸发了半个月。
在消失的半个月里,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彻底跟骆家老爷子割席了,背着一个逆徒不孝子的骂名从家里“净身出户”,父亲记在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他全都转到弟弟骆野名下。
又将自己多年败家搜罗来的收藏品级别的胶片机、卡带机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绝版设备拿去了典当行,换成现钱,买下了云池镇那处别院。房本写得是他和盛惊浪的名字。
之后的一个凌晨,骆荒毫无征兆出现在盛惊浪家里,等盛惊浪下班后推开自家门,就看到骆荒坐没坐相躺在他家沙发,二郎腿翘在茶几上,身后仿佛长了条不停摇摆的大尾巴,得意的要命。
盛惊浪对骆荒的蹭住早就习以为常,像往常一样问骆荒:“又被家里赶出来了?”
骆荒从身后掏出一张小本本,神神秘秘甩过来:“当当当当~送你了。”
“什么?”盛惊浪接到手里。
骆荒装模作样起了个歌剧式,一手捧心一手高扬:“啊!听着我的老伙计,我最优秀的掌舵手,我们的诺亚方舟已经起航~看呐!你手中的红色纸张,它不是一张简单的契约,而是我们通往理想国的船票,更是我,伟大的骆船长的一颗赤诚的心,在闪闪发亮!”
“我看你是在闪闪发癫。”盛惊浪好笑地翻开封皮。
然后是久久的无言。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骆荒站起来换了个海盗船长的姿势,高扬着下巴:“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你哪来的钱?为什么突然要买房?为什么要加我名字?我可告诉你,我没钱跟你一起还房贷!”盛惊浪持续震惊中。
骆荒答得坦然:“没有房贷,全款买的,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无家可归,也不会让你没有退路,说到做到咯。”
“......那为什么是云南。”
“你最怕冷,喜欢春天,那里四季如春。”
盛惊浪那时候并不能找出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当下的感受,等他在某个已经失去骆荒许久的夜晚,他才恍惚且隐痛地想起来。
哦,那大概叫倾盖如故吧。
他可真是个俗人,必须人家拿出什么实质性的物质条件做交换,朝他走了99步,他才终于肯挪动他那皆为利往的脚步,为对方真正卖命。
承认人与人之间存在舍生忘死的情义很难吗?
是的,至少对盛惊浪来说。
骆荒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凡人,或许去天上当神仙,才是他的归宿。
盛惊浪在真正孑然一身后,才悟出一个道理:真正圣洁的人,根本不需要权势与身家来充当底气,而他到底在嫉妒骆荒什么,逼得对方下凡戴上与他相同的镣铐,他才肯敞开心扉与其共舞?
他的底色真的有自己捏造出来的那样光明吗......
-“同学们,你们认为电影是艺术还是商品?”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而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罢,你倾盖如故,我便结草衔环。舍命陪君子而已,这条烂命大不了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