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第2页)
她在某次合作中,察觉到邵覃对自己的工作完全没有决定权,一方面出于对邵覃的才华的倾心,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她私下找了邵覃谈了谈。
那年邵覃刚满二十岁,他只厌倦这样的生活,无所谓地对梁瑾柔说,只要她有办法能签下他,其他的他都无所谓。
梁瑾柔签他花了番功夫,先试上门跟邵烁群谈,邵烁群是千百个不乐意的,后来她动用了一点人脉,又承诺邵烁群对邵覃的工作依旧有发言权,邵烁群或许是综合比较一番,觉得更有利可图,最后也松口了。
签出去之后,邵覃在私下做了很多小动作,几年下来,邵烁群对他的掌控渐渐得没那么得心应手。
他说不上喜欢娱乐圈,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根牵着线的风筝,高高地飞在天上,却没有自由。
出道十五周年,他克制下来的所有情绪反噬上来,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情绪的魔咒。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但又必须往前走,所有的人都推着他往前走,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生机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哪里,他甚至连挣脱的欲望都没有了,他好像会这样一直度过漫长的岁月,最后再这样慢慢死去。
舞台上的他和真正的他被割裂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他看过自己舞台的回放,他像个没有躯壳的灵魂,那是他,又不是他。
他很疲惫,连呼吸都要花费太多力气。
十五周年的巡演,他看着演唱会巡演的主题,看了许久。
原来他已经走过了十五年,这十五年,他不敢轻易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一直在心底的荒原流放。
他没有攀越过山峰,也无法手握星辰,他希望有一个人能跟他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让他能轻松一点就好了。
可是没有,所有人都如同紧紧绷着的弦,而他是那架在弦上的利箭。
最后一场巡演,他站在台后,工作人员齐齐围着他转,补妆,换服饰,检查耳麦、耳返,他站在那里,像个精致的木偶玩具,有人转动发条。
台下的人群涌动,呐喊着,大声喊着,安可,安可,安可。
他喉咙紧得难受,他想要逃离,他想要逃到一个地方,随便什么地方都好,然后任由自己的生命流逝。
于是他也这样做了。
他自私了这一次,仅仅这一次而已。
他知道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也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但他心底的那片荒原,开始没有亮光了,只剩下黑暗黏腻的闷烦,连一丝风都没有。
从舞台上下来,后台已经炸开了锅,他坐在化妆台上,邵烁群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他只静静地看着他,就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
他在想,如果不是在外面,邵烁群一定会重重给他一耳光,和以前一样。
他第一次求了人,他求了梁瑾柔送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梁瑾柔看着他良久,答应了,甚至没有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