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河患起波澜(第2页)

文天祥眼睛一亮,展开新绘的水系图,图角用朱砂画着占城运来的水泥配方:“正合某意!可征发江淮工匠,用占城火山灰制的‘固堤灰’——那东西遇水即硬,比糯米浆掺石灰还结实。去年在泉州试过,泡三个月都不化。”

是夜,黄河大堤上灯火通明。

五万宋军与十万民夫挑灯夜战,火把连成星河,映得滔滔河水泛着金红。老河工站在竹筏上,手持祖传的“河工令”旗,旗角绣着的玄武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

老河工的孙子蹲在岸边,用树枝在沙滩上画着朱雀与黄河的图案,每笔都认真得像在描绘心中的信仰。

“开渠!”老河工的令旗挥落,几个精壮的宋军士兵抱着火药包潜入冰层,“轰隆”声中,暗河入口的巨石崩裂,冰水混着泥沙喷涌而出,形成新的支流。

张世杰站在堤顶,看着民夫们肩扛手抬,将一桶桶灰白色的“固堤灰”倒入木模,忽然想起在占城训练水师时,那些晒得黝黑的匠人在海边敲碎珊瑚,烧制石灰的场景。

“弟兄们,”张世杰的声音混着河风,“治好这河,江淮百姓就能种上占城稻,咱们的粮船也能直通元大都!等收复大都,某带你们回临安看岳王庙,吃蟹粉酥!”

一个月的不分昼夜,终于完成首条引渠通水。

黎明时分,浑浊的河水顺着新渠流入微山湖,老河工忽然跪地,对着河水磕头,银白的胡须沾满泥沙:“河伯显灵!宋军长命百岁!”

百姓们跟着跪拜,此起彼伏的“谢天谢地”混着鸡鸣,在大堤上回荡。

一个少年从怀里掏出块硬饼,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宋军士兵手里,另一半扔进河里:“给河伯爷爷的,谢谢他让水听话。”

韩信站在堤边,看着老河工的孙子用冻红的小手,把刚画好的朱雀贴在新修的堤坝上。寒风掠过河面,卷起细雪,却吹不散百姓眼中的希望,那是治河的根本,更是复国的根基。。。

两个月后。

黄陵冈的春风裹着细沙,吹得新栽的柳树苗簌簌发抖,却吹不散工地上蒸腾的热气。

韩信踩着新铺的路面,听着木锤敲打木桩的号子声——“嘿呦嘿呦,固堤护河呦——”,民夫们的肩膀磨出血泡,却仍把夯土砸得瓷实,胸前别着的“护河”木牌在阳光下晃成一片白,那是用淮河两岸百姓捐的桑木刻的,每块牌角都缠着红绳,祈愿河神保佑。

“元帅,桃花汛提前了!”文天祥的声音混着河水的咆哮,他手里攥着浸满水渍的水文图,蜀锦长袍下摆沾满黄胶泥,“上游融雪加急,水位比预计涨了三尺,分流渠怕是扛不住!

老河工蹲在堤边,浑浊的眼睛贴着水面,像在辨认老熟人的脚步。他突然跳起来,手里的青铜水瓢“当啷”落地:“糟了!引渠口子开窄了!沙泥在暗河交口淤住了,水势打旋呢!”瓢沿上的“河伯”二字被摔得缺了角,像道新添的伤疤。

韩信却不慌,望着河面打旋的枯叶,忽然指向远处的宋军水师:“枢密使,把楼船开过来,用船头铁喙撞开淤塞的暗礁。”

张世杰早已在甲板上待命,听见号令,银枪往舷边一磕:“谨遵先生令!弟兄们,当年在崖山搬礁石,哪块不比这暗礁重十倍?今日就当是给黄河老龙王来清清嗓子!”他的甲胄上还沾着昨夜治河的泥点,交趾藤甲下露出半截红绳,那是某个江淮百姓亲自给他系上的平安结,说能镇住河妖。

楼船破浪而来,船头三尺长的铁喙闪着冷光,活像头破冰的巨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