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汴京名医(第3页)

太医院正使从车驾后闪出,九梁冠上的青玉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陛下,此人竟敢用市井俚语亵渎医道!”他凑近柴荣,压低声音:“昨夜太医院会诊,陛下的疮毒正是因误用烈酒所致。”

郗自信望着老医正袖口绣着的五毒纹——那是太医院“驱毒派”的标记,专门用重金属药剂,却不知反而加重感染。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不知您给陛下开的铅丹膏,可曾让伤口好过?”

“大胆!”老医正甩动广袖,“当街辱没医典,杖责三十!”

水火棍落在背上的瞬间,郗自信听见自己肋骨裂开的声响。

他数着每一棍,就像数着历史的年轮——第一棍,是为千年前无法理解消毒法的百姓;第五棍,是为柴荣即将崩逝的命运;第十棍,是为那些死于疫病的冤魂。

血浸透粗布长袍时,他看见小药童混在人群里,正拼命往百姓手中塞浸酒的布巾,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三日后,破庙的梁木漏下细碎的阳光,照在郗自信染血的衣襟上。

小药童端来的米汤还冒着热气,却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

城外传来的哀嚎声越来越近,他知道,契丹人在前线节节败退时散播的疫病,正像野火般吞噬汴京。

他抓住少年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对方颤抖的手指,“记住,染病的人要单独住,用过的碗要用沸水烫三刻钟。”他摸出怀里的琉璃片,塞进小药童破旧的衣襟,“看见伤口流脓,就用烈酒洗,别管太医院说什么。。。”

咳嗽突然袭来,血沫溅在小药童的袖口,他在三天前也染上了疫病。

郗自信望着小药童胸前的平安符,忽然想起仁济堂前的柳树,此刻应该抽满新芽了吧?

他闭上眼,最后听见的是小药童带着哭腔的承诺:“大夫,我记住了,烈酒洗手,沸水烫碗。。。”他仿佛看见仁济堂的废墟上,小药童正按照他教的方法,用烈酒擦拭每个陶罐,用布巾捂住口鼻,在疫病中来回奔走。而濒死的柴荣,正望着西市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机械女声响起,“郗自信,双一次,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