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孤臣遗愿(第2页)

袁淑一愣,随即笑道:“何公果然聪慧。某已在《封禅书》中写就‘陛下神武,再造华夏’之句,不日将呈于御前。。。”

“住口!”郗自信猛地坐起,剧烈的动作扯动肺腑,咳出大口鲜血。

侍从惊呼着扶住他,却见他盯着袁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你可知,多少儿郎埋骨滑台?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你竟拿他们的血,去换一篇阿谀之文?”

袁淑后退半步,脸色发白:“何公怎可如此曲解某意?某不过是。。。”

“出去。”郗自信摆手,躺回榻上,不再看他。

袁淑张了张口,最终拂袖而去,靴底踩过积雪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踩在了郗自信心头之上。

夜更深了,雪粒子扑打窗纸,沙沙作响。

郗自信命侍从点起烛火,强撑着坐起,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大人,喝药吧。”

侍从端来药盏,雾气氤氲中,他看见自家大人鬓角的白发又添几缕,比昨日更显苍老。

郗自信摇头,指着案头:“把《实边论》拿来。”

竹简展开,“安边四策”的字迹被烛火映得透亮,却掩不住纸页间的斑斑泪痕。

他指尖划过“移远就近”的批注,忽然想起青兖百姓内徙时的景象——那些面带菜色的妇孺,拉着牛车,一步三回头,如今不知还有几人能活过这个寒冬。

“你说,”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某是不是错了?或许真该顺应圣心,不去做那逆耳忠言的愚人?”

侍从扑通跪下,泪水滴在青砖上:“大人何出此言?您是为天下苍生才规劝陛下的啊!”

郗自信望着自己的《实边论》,回顾与何承天灵智契合后短暂的最后几年,终究是没能打破帝王的执念。

他轻轻抚摸竹简,想起文帝最后一次召见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夹杂着对拓土的狂热。

“原来历史的惯性真的太大太大。。。”他喃喃自语,“我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刘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