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液蚀骨

吉田茂的眼皮被监护仪绿光灼得生疼。三井纪念医院vip病房密封窗隔绝了六本木的喧嚣,静脉滴注的镇静剂在血管里爬行,却压不住骨髓深处的钝痛。那张南京造币厂金砖的红外扫描图仍在视网膜上灼烧——祖父吉田信贤用军刀撬开金库的暴行,此刻在他腹部的刀口里隐隐复发。他猛地扯开氧气面罩,嘶声唤来小野:“金库防潮层…必须重做…”

小野俯身时嗅到创口渗出的腐液气味,混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平板显示地下金库实时温湿度:汞合金冷凝水正沿墙缝滴淌,侵蚀着保险柜固定螺栓。吉田枯爪抓住他手腕:“昭和十七年在抚顺煤矿…他们往通风井灌水泥…”话未说完就被呛咳打断,痰液溅在平板屏幕上,遮住金库结构弱点的红叉标记。

子夜的金库甬道只闻滴水声。工程队乙炔枪切开北墙防潮层,霉菌斑驳的混凝土簌簌剥落。工头田中的防毒面具蒙满白雾,锤头敲击裸露钢筋的回音里突然夹杂金属脆响——三根锈蚀的通风管裸现管身,表面布满弹孔般的细密蚀坑。

“八嘎!战时偷工减料!”田中砸碎检测仪。汞含量示数已超工业标准四百倍,最深的蚀坑处,管壁薄得能透出手电光晕。当工人撬开通风栅栏时,腐臭气浪裹着黑灰喷涌而出,灰烬里混着半枚烧焦的牙齿——牙冠镶金处蚀刻的\"满洲开拓团\"徽记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