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奴爱吃土豆和辣椒

第117章 绝境

寒风呼啸,卷着刀锋般的雪粒,狠狠扑打在纸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鬼爪在抓挠。睐娘跪在井台边,手指早已冻得通红,却仍机械地在搓衣板上揉搓着那件厚重的棉袄。

木盆里的水早已结了一层薄冰,她每一次破开冰面,刺骨的冷水便如毒蛇般咬进她的皮肉,手腕上的血丝在冰水里晕开,像是一朵朵被碾碎的红梅。

“这都什么时辰了?衣服还没洗完?!”潘母尖利的声音从堂屋炸开,像一把钝刀狠狠剐过睐娘的耳膜。她猛地抬头,看见婆婆那张刻薄的脸从窗缝里探出,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待会儿贵客就要到了,你这懒骨头是想让全家人跟着丢脸不成?!”

睐娘咬紧下唇,喉咙里滚着一声呜咽,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也没有用,只会让这对恶毒的母女看笑话。她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任由豁了边的木盆边缘一次次割进她的皮肉。

“嫂子别急,我来帮你。”巧儿——潘母的亲生女儿——扭着腰肢走过来,嘴角噙着笑,却在靠近的瞬间,猛地一脚踢翻了木盆。

“哗啦——”冰水泼了睐娘一身,单薄的夹袄瞬间湿透,冰冷的布料紧贴肌肤,像是裹了一层铁甲。她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却听见潘母在廊下冷笑:

“连盆水都端不稳,果然是官家小姐做派!巧儿,去把西厢房的被褥也拿来让她洗,省得她整日闲着!”

潘巧儿嘻嘻笑着,对着十指交叉的手呵气,天气实在是太冷了。那次被毒蝎子蛰了以后,毒素还未除尽,身体不如以前,更加怕冷。

她对睐娘恨之入骨,那支金簪她喜欢得紧,但对金簪的原主人却是处处为难坑害。睐娘第一日来时,展现的美貌精妙的厨艺和精巧的刺绣手艺,让她嫉妒得发狂。

睐娘望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睫毛上的冰晶模糊了视线。她想起一个月前初嫁到潘家时,还天真地以为能靠勤勉赢得婆家欢心。可新婚当夜,丈夫潘仁就掐着她的脖子,狞笑着羞辱她:

“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在床上和木头桩子一样,比青楼的婊子差远了!”

她羞愤欲死,可她答应过娘亲——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哟,这不是潘家新媳妇吗?”几个裹着厚棉袄的妇人挎着菜篮子路过,故意在篱笆外驻足,尖酸的笑声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后背。

“听说她爹是三品大员,当年的探花郎呢,怎么干起活来还不如我家丫头利索?”